不住氣的傻子,他都能保持一顆平凡而寬容的心;這種人,你想故意對他產生壞印象都很難。
臨上車的時候李政忽然扶著車門停住,他從車邊回過頭,鍾蕾以為他要說順路送她回家,不料李政自己先笑了。
“如果我說,我們就做普通朋友,有時間打個電話聊聊天,會不會被再次識破?”
鍾蕾終於沒忍住,這個下午第一次忘記了她那倒黴的爆炸頭而在路邊笑得沒心沒肺。
抵達東郊的時候太陽正往山下趕,鍾蕾看了看錶,差一刻鐘七點,時間剛好。再一次審視禮物、服裝、自己的臉,樣樣周正齊整。可是當計程車把她放在齊家別墅門口,一切好像都不周正了。
別墅的東側緊挨著一條小路通向湖邊,而那個湖邊站了兩個人。
齊家琛筆直而立;他的對面,是齊氏集團董事長齊盛堯。
大富之家的典型特徵之一,便是親人間的關係永遠並非親情那麼簡單。家族和諧的,雖各自求利但亦有合作,暗地之爭;家族有矛盾的,你算計我、我收購你,生死相見。
“如果不是看在大哥面上,我不會對你容忍到今天。家琛,人最重要懂得適可而止。”
齊盛堯還是三年前的樣子,或許只是多了一些白頭髮。真正英俊的男人,便是年老也充滿魅力;這跟人品沒關係。
即使他根本不像大部分在他這個地位的人一樣喜歡把頭髮染得比二十歲小夥子還黑還亮,即使他就是這樣毫不在意一般頂著一頭黑灰白摻雜的頭髮站在那裡,還是不得不承認的,那份唯我獨尊的氣勢與風度,不輸任何人。
於是只好責怪上天不公,同樣偏心鍾愛的,還有那位姓齊的年輕人。原本身量就高,意氣抖擻,繼承了他爸爸堅毅的英朗還有他媽媽精緻的美麗,而且到了今天性格愈加沉澱起來。
鍾蕾還記得很久之前,齊家琛被陷害走私的那一次,指著齊盛堯讓他離遠一點。當初的那份激動早已在歲月的洗禮下演變成深沉而不形於色。他開口,語氣輕淡,卻無比堅定。
“我不會收手,也不需要你‘容忍’。我今年不是十二歲,不勞費心。”
“你爸爸的去世是個意外,再怎麼說他是我大哥。為什麼你就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意外?”有那麼一瞬間,鍾蕾差點以為齊家琛就要笑出來。他背對著她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臉;只是他的聲音傳過來,滿滿的鄙夷與嘲諷。“感冒發燒、吃飯噎到、喝水嗆到,這些都是意外,我現在就認定這些意外跟你有關!齊董事長,如果不是你昌平的那家廠要宣佈破產,你會跑到這裡來跟我談什麼意外?”
齊氏集團的生物製藥公司因為姚遠老婆的專利一案欠下大筆債務,正在進行破產清算。再大的企業也恐懼它的資金鍊出問題,齊少聰還被關在監獄裡,齊小慧根本不足委以正任,身邊真正放心的人都難找見,現在的情況作為齊盛堯來說確實不容樂觀。
這叔侄倆的矛盾,如今已經很難用哪一兩件事來定義;齊盛堯看著齊家琛臉上不喜不怒、根本沒有絲毫溫度的殘酷的微笑,覺得自己這次真是失了盤算。
齊家琛早不是三年前的齊家琛,現在不要說像三年前一樣把他投進監獄進行陷害,就算是自己放低姿態來只想爭取多一些時間緩過這一步,都不再能抓到他的弱點。
話已至此,齊盛堯也不多說,甚至沒有結尾陳詞,便要離開。
他沒走幾步剛剛拐過彎,正看到另一側小路上來不及迴避的鐘蕾。一下,他便又停住。齊盛堯的嘴角似乎由於突然想到什麼而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一反剛剛低落的沉悶,變得神采奕奕轉回頭。
“如果你真想追究你父親的意外,我想,你似乎還忘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人。”
他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