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自然全是西廠提供的,劉瑾今日指使這位給事中出來打頭陣,倒也小心。
鄭嫡是哪一邊的人不重要,證據是怎麼來的更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實證據,扮倒奸臣。
朝班中上百道目光一齊看向秦堪。
雖然詫異秦堪今日為何要上朝,但今日顯然不是他的黃道吉日,或許今日便是這位正德朝與劉瑾並列的奸臣倒臺的日子。
秦堪站在朝班裡神情不變,平靜無波,彷彿鄭嫡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與他毫無關係,臉上看不出絲毫驚慌失措的樣子。這副平靜到欠揍的表情頓時又引來不少大臣的咬牙切齒。
朱厚照聽到鄭嫡說“如山鐵證”立馬便慌了,京師這些日子謠言沸沸揚揚,上次朝會還因為華昶滅門一案跟大臣們鬧得頗不愉快,不論有沒有證據,朱厚照都非常篤定這兩件事絕對不是秦堪乾的,相識這麼久,若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哪還稱得上什麼朋友?
朱厚照驚慌的目光馬上望向秦堪,卻見秦堪那張靜如平湖不泛絲毫漣漪的臉,朱厚照心中稍定。在他心裡。秦堪一直是無所不能,任何危機都能迎刃而解,這一次想必秦堪也能應對的。
“奉天殿乃天下國事朝務中樞之地,用來審一樁莫名其妙的殺人案。鄭嫡。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禮部尚書張升。金殿審案,於禮合乎?”
儘管情知秦堪可能有了應對的法子,朱厚照還是想把這件事壓下去。
張升還沒出班回答。卻見秦堪兩腿一邁走出朝班,微笑躬身道:“陛下,是非黑白,不辯不明,華昶和張乾兩位大人的血案必須伸張,而臣所蒙受的冤屈也不能不洗刷,臣請陛下破例,今日便在這金殿上把兩樁案子審個清楚明白,若鄭大人果然能拿出如山鐵證,證實是臣犯下的血案,臣願引頸待戮,以命賠命,若事實證明臣並非真兇……”
秦堪頓了頓,滿面笑意地看向鄭嫡,眼中卻暴射出兩道如刀鋒般銳利的寒光。
“若臣並非真兇,臣也不提什麼要求,我大明律法森嚴,誣告者,其罪反坐之,相信陛下和殿內各位大人會為臣做主。”
眾臣倒吸一口涼氣。
今日朝會一開場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秦堪此言一出,要麼鄭嫡的證據能證明他確實是真兇,秦堪以命賠命,如若不然便是鄭嫡誣告,大明律法確實有這麼一條,“誣告者,其罪反坐之”,意思就是說,誣告別人什麼罪名,那麼這個罪名該承擔的懲處便由誣告者全數承擔,如果誣告別人做賊,誣告者便該被打四十大板,囚禁半年後充軍,若誣告別人殺人……誣告者除了五花大綁上法場砍頭外,大抵沒有別的下場了。
秦堪甚少參加朝會,今日卻語出驚人,不少大臣面面相覷,難怪京師坊間皆雲此人是凶神託世,殺星下凡,此言果然不虛,這一開口便是要人命呀,好狠的年輕人!
鄭嫡站在殿中臉色青紅不定,他沒料到秦堪居然有膽子主動要求當殿御審,而且一開口便將自己逼上了絕路,雖說他奉劉瑾之命拿出的證據十有**能坐實秦堪殺人,可是他卻根本不願為了這件事把命賭上。
然而此時箭已在弦,覆水難收,話題本是他提起的,鄭嫡再不情願,當著皇上和滿殿大臣的面怎能露怯?
“好,本官若誣告你,願反坐其罪!”鄭嫡咬牙道。
朱厚照聽著秦堪平靜卻篤定的語氣,心情愈發輕鬆,頓時開口道:“如此,今日朝會不議國事,先審了這兩樁案子再說,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官員皆在此,是非黑白一審便知。”
鄭嫡哼了哼,道:“陛下,華昶被滅門一案雖然秦堪做得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但百密難免有一疏,秦堪,你沒想到那晚雖將華府滿門盡皆屠戮,卻還是漏掉了一個華府家僕吧?他那晚躲在府內水井裡逃過了一劫,今日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