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龍崗山腰的一個山洞裡。
這回苗人沒再拆了,一則強拆山洞的難度太大,二則這個漢人狗官貌似很好欺負的樣子,苗人們都已經欺負得沒有成就感,沒有滿足感了,三則苗人們平時工作都挺忙的,強拆漢人房子純粹是義務勞動,沒人發他們工資,想想老跟這個漢人狗官較勁有點不划算……
事實證明雅人就是雅人,王守仁哪怕混到原始人居住的落魄地步,也不忘讓自己儘量優雅一點,於是居住的山洞他自己戲稱為“陽明小洞天”,由於他經常在洞裡玩味專研《易經》,故而又被戲稱“玩易窩”,這個名字跟青樓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也不知王聖人取名的時候腦子裡想到了什麼……
再後來,王守仁任驛丞後主動幫當地苗人鋪路建房修水利,本質還是非常純樸善良的苗人們漸漸被這個漢人狗官所感動,王守仁就這樣贏得了苗人們的尊敬,有一天跟苗人們喝酒大家都喝多了,苗人首領卷著舌頭告訴王守仁,從山洞裡搬回來吧,苗人保證不再拆你房子了。
於是王守仁樂顛顛兒的從山洞搬回了驛站,苗人們說話算話,不僅沒拆他房子,反而主動幫他建房子。
一間竹子搭成的房子平地而起,王守仁仍舊不改雅不可耐的毛病,房子被取名為“何陋軒”,取義“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房子外面還搭了個涼亭,涼亭名曰“君子亭”。
一個混到如此落魄境地居然還喜歡到處取名臭顯擺的傢伙,被貶謫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能說他活該吧,至少也應該被生活多甩幾個耳光。
春雨貴如油。
一個春雨軟綿的下午,王守仁赤著雙腳倚在門前看著外面綿綿的雨絲,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快兩年了啊……被貶到這個驛站已快兩年了,京裡王家的家僕親自送信來,說劉瑾已被凌遲,朝中閹黨被清洗,一切大快人心的訊息裡,卻沒有他王守仁的名字。
自己……是否已被世人遺忘?(未完待續。。)
第五百七十章 龍場悟道
王守仁在這個偏遠得連老天爺彷彿都忘記的村落裡已經待了兩年多。
兩年的時間足夠將一個熱血澎湃的年輕人磨練成滄桑的老人,這兩年王守仁深深覺得自己老了很多,食物的缺乏,被鄉民排擠的孤獨,惡劣的氣候和胸中大志難展的痛苦,這些都像磨刀石,反覆磨練著他這柄尚不算太鋒利的鋼刀。
一名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少婦款款走來,泛著健康古銅色的手裡拎著一個小酒罈子,一雙玉腳踩著木屐,在春雨過後的泥濘地裡蹣跚行來。
慢慢吞吞走到王聖人的“何陋軒”玄關前,少婦取下斗笠都蓑衣,露出一張不算太美但非常清秀的臉龐,少婦注視王守仁的目光就像一條花蛇盯住了一隻蛤蟆,很熱烈……
倚在門邊發呆的王守仁露出了苦笑。
南方的女子不僅多情,而且狂野,這裡屬於朝廷眼中的荒蠻之地,禮教束縛並不嚴,每到龍船節或趕秋節,熱情的小夥子和大方的苗女們各佔一座山頭,彼此遙相對視,然後對幾句山歌,肉麻的山歌表白過後,看對眼的男男女女往僻靜無人的山溝裡一鑽,鋪上稻草便成就了好事,一切都那麼大方自然,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老實說,飽受理學摧殘的王守仁剛來龍場時親眼目睹了許多傷風敗俗的畫面,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少婦名叫荀瑛,本是前任驛丞的妻子。前任驛丞在一次苗民暴動中被打死,於是荀瑛便成了寡婦,這位寡婦很樂觀向上,一點也沒被殘酷的生活擊倒,而且非常響應劉瑾公公“寡婦再嫁”的新政策,王守仁繼任龍場驛丞後,荀瑛又看上了他。
這顯然是一位多情且口味獨特的女人,專找驛丞下手。
王聖人儒雅翩翩的風度打動了她,但她熱情的山歌打動不了王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