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看著子泉裕人臉上那副不爽到臭掉的表情,黑川這許多天來第一次有了想笑的衝動,可是臉部肌肉緊繃的時間太久,他依然還是沒有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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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去居酒屋,黑川買了酒,把流川帶回了自己的海邊別墅。這種時候,他最無法接受人群,只想找個清淨的地方窩著,只想有個知心的人陪著。
“我想放棄了……”悶不吭聲地幾杯酒下肚,黑川淡淡地對流川秀人這樣說道。
“你要放棄石景君嗎?為什麼?”流川很意外,放下酒杯繞過桌子,來到黑川身邊。
黑川仍然坐著,低著頭,視線停留在手裡搖晃的酒杯中,那些漂浮狀的透明液體上。
“我覺得夠了,我受不了了,無論我為他做什麼,他好像都無動於衷,最後痛苦的就是我自己,我覺得……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黑川艱難的開口,語氣中盡是苦澀的味道。
“別說傻話,石景君怎麼會不在乎你呢?”流川焦急地反駁。
“就算我知道他在乎我,我也在乎他,可我們的關係似乎真的毫無未來可言。也許,一開始我就錯了,我又忘了我不能跟人類接觸得太近,只有和所有人都保持安全距離才能讓我不毀了自己……”苦澀的味道更濃了,黑川深深地吸著氣。
“別說這種話……”流川心疼地將對方的頭拉進懷裡,輕柔地安撫他的肩膀。
“我的感情太沉重,想與人交流思想的渴望太不實際,如果我跟某個人接觸得太深,會越來越渴望他成為我想象中的樣子,會對他有越來越多的期待和依賴,我知道那樣不行,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每次都是這樣,我只會讓對方痛苦,也讓自己越來越痛苦,就像當年對你一樣……”黑川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自言自語般地訴說,“所以,我想我應該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時趕快放手,長痛不如短痛,不再讓彰吾痛苦,也不再讓我自己痛苦……我想做回我自己,不再犯傻地奢望任何人、任何事……像我這種人,是不適合與任何人類深交的,我必須讓自己與別人保持距離,這樣才不會毀了我們彼此……”
“你又要縮回你的殼裡嗎?”流川也嘆氣了,輕輕捧起黑川的臉,溫柔地望著他潮溼脆弱的眼眸,柔聲問,“你真的想放棄石景君嗎?就像當年放棄我一樣?”
“我不知道,我在猜這一切是否只是我對自己做的心理暗示,我暗示自己要喜歡誰,暗示自己要為誰無所保留的付出,無論對方怎麼想,無論對方願不願意接受,我都是一頭熱地付出,為此我必須承受痛苦的煎熬,撕心裂肺的痛……但是現在,我也一樣可以暗示自己放棄這一切,我受不了了,這太痛苦了,這些荒唐的理由簡直快把我逼瘋了!”黑川幾乎喊了出來。
“不,這不是心理暗示,你喜歡上誰愛上誰,這是人的本能……當年,你明明知道我對感情的事情有些遲鈍,可你不經我的同意也不問我的心意就讓自己放棄我,然後把我從你的心裡硬挖出來,也挖掉了你自己的半顆心。現在你又要把石景君也挖出來,再失去剩下的半顆心,沒有了心的你還能活嗎?”流川的聲音顫抖著,將黑川的頭按在自己胸前,手指輕柔地插進他的髮絲間,“多少年了,看到你又笑了,看到你事業發展順利,看到你又讓別的人進駐你的心了,看到你活的像個人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你知道我每天為你祈禱嗎?可為什麼?為什麼要說放棄的話?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切都容易嗎?”
“我不知道……秀人,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到像從前那樣……秀人……”黑川哽咽了。
流川搖搖頭,無奈地嘆息道:“生命是殘酷的,因為時間不會停下來等待任何人做決定。在你猶豫不決的時候,時空就已經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