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砍怕也不易。
太原有句俗話,“前不栽桑,後不栽槐,院裡不種鬼拍手”,一棵樹,一隻鬼……果然不吉利……風過,槐樹葉沙沙作響。從椎尾節節向上爬的寒意刺入脊骨,像一隻手慢慢爬行,帶來酥麻和恐懼,陳玉繪腦中的胡思亂想徹底冰凍,深吸氣,猛然轉頭,“誰!”滿園空寂,植物蕭瑟,空蕩迴風,哪裡來的人,哪裡來的鬼……
王旭安被小廚工安頓在柴房,等到夜深人靜,躡手躡腳便跑出來。陳家宅院他是熟的,幾下拐彎就到陳玉繪房外。
院子裡靜悄悄的,房間裡亮著昏黃的燈,王旭安不知道陳玉繪什麼時候有了這個習慣,以前若有光亮,阿玉都睡不穩實。從窗隙間看,床上的人安穩躺著,王旭安吁了一口氣,房門未上鎖,伸手就推開。
想起以前,阿玉總是拿著書等晚歸的自己,又或者,回來的時候,阿玉耐不住睡著了,自己就小心翼翼掩門,只要氣息靠近,他每每醒來,少不得一番顛鸞倒鳳。
現在,房間裡也是一片安馨靜逸,王旭安滿心歡喜地爬上床,床上的人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但見陳玉繪眉峰緊蹙,呼吸急促,潔白的額頭上佈滿細細的汗,淡色的唇微張顫動……在做夢?王旭安不敢貿然叫醒他,軟玉在懷,慢拍輕喚。陳玉繪沒有被叫醒,王旭安倒心思飛起來,多久沒有抱這個人了?旖旎的過往撞進腦袋,轟轟作響,一雙輕拍的手順著懷中人的脊線慢慢滑動,觸到陳玉繪的手,冷冰冰,握成拳不知道在緊攥什麼東西,看露出的青絲編線,應是個飾物,王旭安好奇地去掰,白膩瑩潤的玉連環滾到了床上,王旭安迷糊,這小玩意,在哪裡看過?
陳玉繪動了動,王旭安見他眼瞼微顫,知道人快清醒,不眨眼等著。
陳玉繪張開眼,猶意識混沌,撐開壓迫自己的人影,問:“誰?”他初醒,聲音喑啞,神色迷濛,王旭安心頭一動,含住他的唇啃磨,答:“是我啊,阿玉……”
……王旭安!一個名字鈍鈍敲進腦部,陳玉繪渾身一個激靈,躲開又湊上來的嘴唇,胳膊一架,右腿一曲,左腿已經把迫不急防的王旭安掃下了床。
支著雙手坐在地上的王旭安有些委屈,就這麼被踢下來了?“阿玉……”
陳玉繪臉色蒼白坐在床上,似仍在夢中,微微喘著氣,許久,眼神聚焦到王旭安身上,“你怎麼在這裡?”
“你白天不聽我說話,我只好晚上來了。”
“你要說什麼話?”想到王旭安白天裡最後說的幾句,陳玉繪心沈。
王旭安拍拍屁股站起來,笑道:“阿玉你莫生氣,我們好好說。”
陳玉繪想著心中疑慮,看他徑自坐在床邊,沒有出聲。
王旭安以為他緩和下來,大著膽子拉了他的手說:“以前種種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混帳,阿玉你別和我計較,以後你說什麼是什麼,我都照聽照做。你不喜歡住我家,我搬過來陪你就是,以後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
“一家人?”陳玉繪遲疑地問。
王旭安低笑:“是啊,一家人。阿玉,你不會裝不知道吧?”
陳玉繪抬眸。
王旭安搖搖頭道:“他們沒和你說嗎?”他伸手碰陳玉繪小腹,撫觸。
陳玉繪只覺身上的毛孔要炸開,強忍著沒拍開某人亂動的爪子,冷冷問:“什麼意思?”
王旭安挑了眉毛,打量一下陳玉繪慍怒的表情,才相信這是個不知情的,歡快地告知:“要不是妙春堂的邵大夫被請到家裡,丹娘出去買什麼安胎藥被人撞見,我不會老實認了真。可見,他們確瞞著你。也是,這般逆天亂行的事,你若早曉得,不知會發怎樣的火!現在,我在這裡,以後,我們一起擔著,阿玉不必顧慮害怕。”
陳玉繪還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