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顧快步過去,果然見池珩被人綁在了柱子上,一群士兵正圍著他,還有幾個人拿了鞭子,不時抽他一下,「給老子安分點!」
北顧想想先前落在南望身上的事終是還了回去,覺得有些好笑,但他還是收斂了,沉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其中一個將軍答:「此人已在營地外探了幾日,才被我們設法抓到。看這衣裳上的繡花樣式,是北溟的沒錯了。大國師,北溟的人個個陰狠狡詐,此人留不得。」
北顧抬眼看看池珩,「是留不得。」
池珩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北顧又道:「我原先在白羽林中見過他,知道他在北溟還算得上是個人物。」
「那還等什麼?弟兄們——」
「……所以我還有話要問他。」北顧不緊不慢,「你們先退下,等問完了話,我會親手了結他。」
北顧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瓶,將裡邊的東西倒在掌心,讓兩位將軍看了看。
他們仔細檢查一番,方道:「這是清徽觀的散魂丹。」
再加上北顧的為人和名望,他們也沒什麼好懷疑的,便讓圍著的人都退下了。
北顧聽著四周的風聲大了起來,才走到池珩面前,問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弟子知道您會回來,便想來問問,您在東源的事情,可打點好了?」池珩隔著眼前凌亂的髮絲看著北顧,「又或者,您是想對弟子動手?」
「璇璣能撐到今天,少不得你這個長老在其中費心出力。殺了你,璇璣必定大亂。」
北顧雖是這麼說著,最初也是這麼想的,但再想到凌蒼城中王座上的那位,北顧心裡便有了另一番打算——「你還要繼續替我撐著,我殺你做什麼?」
「您的意思是……」
「東源的動作太多,我沒那麼容易回去。且若是我回去了,又上哪去找比我更合適的人在這邊瞭解他們的訊息?」北顧道。
池珩想想,似乎覺得有些道理,「但弟子找到您這件事,璇璣門下已有人知道了。您若是遲遲不露面,恐怕也不大好交代。」
「這不就要看你能怎麼保我了麼?」北顧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池珩稍加思索,「璇璣與國君向來是相互牽制著,若能有個機會能讓您和國君見上一面,由他去將這件事穩一穩,大約是好的。」
北顧將自己手中的藥瓶遞上去,「那便請吧。」
池珩愣住了,就聽北顧道:「這瓶中有機關,我已將散魂丹換成了假死藥,保你性命無虞。」而後笑嘆,「這清徽觀,終是教了我不輕易殺生。」
池珩捏著藥丸,仍有些猶豫。
北顧隨口問:「璇璣是不是打算拿你一條命,來試我是否誠心?」
「您多慮了。」池珩的眼神晃了晃,又恭敬道:「弟子絕不會懷疑少宗師絲毫。」
「你呢,」北顧語氣悠閒,「辦好自己該辦的就是了。」
風聲漸漸平息,在不遠處守著計程車兵們也重新圍了過來。有人伸手探了探池珩的鼻息,又摸摸他的脖頸,方回稟道:「死透了。」
不知是誰提議:「不如一把火燒了吧。他們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光是吃了顆藥死了,都難解我們心頭之恨。」
「燒了做什麼,那氣味怪瘮人的。」北顧道,「抬去遠些的地方扔了就是。」
「大國師還是心善……」
「到時候自會有野狼來將他叼走,豈不死得更難看。」心善的大國師續道。
「……是。」
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安撫這些人的情緒。待人將池珩抬出去扔了之後,北顧雖讓大夥都散了,自己卻又悄悄跑到了扔池珩的地方,怕他真在沒醒來時被野狼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