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麼地相信他,甚至比最疼我的母后,最慈厲的父皇更相任他。但他卻在哄著我將傳國玉璽與夏國兵符,還有父皇臨宗寫的遺照,甚至交孤的大臣全部說出來後,一切就變了,全部都變了……”眼中的霧靄越來越濃,夏合歡的每一句話,都像踩在刀刃上,被割得鮮血淋漓,卻依舊麻木地走著。
【“夏合歡啊,夏合歡,你知道皇兄有多討厭你嗎?”夏樟那一張溫厚的面容扭曲醜陋著,他使勁地捏著夏合歡那嬌小的下頜,看著那張變型的小臉上,震驚得淚眼汪汪的眼睛,眼底一陣快意地報復。
“皇,皇兄?!你,你在說什麼?”夏合歡眼含淚水,一張臉哭得稀里嘩啦,抽哽著結結嗑嗑道。
夏樟將那雙陰毒的眼睛湊近他,不准他害怕地縮瑟,笑道:“說什麼?很快你就能明白,我在說什麼了?”】
夏合歡:“那個時候,我依舊很天真地認為一切只是一個玩笑,我根本不相信我尊敬仰慕的皇兄竟然會對我說出那種話,直到他將我的母后……我的母后帶到我被關押的那間黑暗的房子裡來……”
“我不敢相信,他竟將母后當著我的面強々奸了,當時母后那淒厲的痛喊,絕望地羞恥的聲音,她通紅著一雙眼睛,拼命地叫我撫住耳朵,閉上眼睛,不要看,不要看!眼前的一切令我頭痛欲裂,我瘋狂掙扎著手腳的鎖鏈,我想救母后,更想看清楚,看清楚眼前這個跟魔鬼一樣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那疼了我十幾年,曾經為救我而失去了一隻手臂的皇兄!”
他激烈地喘息著,靳長恭更加用力地抱著他,用自身的溫暖喚醒沉浸在黑暗無可自拔的他。
許久,夏合歡將尖細的下頜靠在靳長恭肩上,再繼續地述說著。
“繼母后之後,便是病危在床上的父皇,一直侍候我的姑姑,太監,親近的一些兄弟姐妹,任何我身邊的一個親近之人,他通通都拉到我面前,一遍又遍地折磨著——”
夏合歡再度激動顫鬥,靳長恭用力抱緊他,再暗中輸送內力替他穩住心神,別傷了自己。
“就這樣,就這樣的日子,我被他關了二年,他以為我終於瘋了,沒錯,我的確因為他而瘋了,但即便是瘋了,那股毀天滅地的恨意,仍舊折磨得我不得安生!”
“在他登基的第二年,或許是他覺得光折磨我的心靈不夠,他想要讓我永遠地記住一種感覺——痛,於是他每隔一段時間,便從各地蒐羅出一種稀奇的刀劍,他在我身上試刀,起先是身體,接著就是臉。而他好像特別地喜歡我這張臉,最終捨棄了其它部分,只是不斷地用刀割,最後傷上加傷,直到整張臉毀得差不多了。”
“有一天,他帶著他一個最疼愛的兒子來看我,意外地,我看到我的那個同胞妹妹,我一直以為她早就被他殺了,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折磨她,還好好地對待她。後來我才知道,這又是他玩的一種手段。他誘哄著我妹妹,讓她拿著刀來刺我,他跟她說,是我害死了她的哥哥,當時妹妹還小,根本不認得這個滿臉是血,骯髒汙穢的人就是她的哥哥,她雖然很怕我,但是她為了她的哥哥,還是很勇敢地舉著刀刺入我心口,大叫著去死吧!當時,莫名地有一種痛苦的東西昇華了,接著我笑了,就像終於掙脫一切束縛,由人墮入魔道地笑了——”
靳長恭安靜地聽完,伸出手掌捧起他的臉,他的臉冰冷而粗糙,而她的手心溫暖而滑膩。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因為父皇想讓我當皇帝,因為嫉妒,因為恨,因為是我害他失去了一隻手臂,因為他厭惡我卻必須耐著恨意陪我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戲碼,因為太多原因了,我也已經懶得去追究了……”
“那現在你醒了嗎?”靳長狀似無意地輕聲問道。
“我無法破除被背叛的詛咒——”夏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