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死亡,她希望能夠死在一個自己所熟悉的地方。
她一直在發汗,周晉為不停地替她擦拭:“我們哪也不去,就留在平江。你別怕,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她點點頭,想笑的,可是笑不出來。太難受了,哪怕戴上了氧氣管,可她覺得自己的肺部就像是溺水了一般。
她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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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連夜從帝都趕了過來,看完這一次的檢查結果,他的臉色無比凝重。
誰都沒有想到,江會會的病情會惡化的這麼快。
醫生嘆了口氣,他和周晉為說明她的病況:“周先生,現在這個情況實在是無力迴天。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讓她儘量走的不那麼痛苦。”
周晉為站在那裡,很久沒有回神。
往後的每一天,他都陷入自責當中。他好像什麼都有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都做了些什麼呢?口口聲聲讓她不要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面對摯愛的病痛,他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他算什麼呢。
明明當初和她許下過承諾,會一生一世陪著她,保護她。
可他一樣都沒有做到。
他就是個廢物,不折不扣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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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平江一直在下雨,從早下到晚,周晉為去醫院頂樓哭了很久。
所有人都在勸他認命,江會會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可他怎麼認呢,她才那麼小,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憑藉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甚至還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
她比所有人都堅強。
懦弱無能的是他。
江會會的電話打過來,大概是見他這麼久還沒回來,有些擔心。
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他調整了下情緒,按下接通。
“怎麼了?”語氣是輕鬆的,聽不出半點哭腔。
江會會說:“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阿姨剛剛把小禮送來了,說他在家裡一直哭,要媽媽。”
周晉為說:“剛才接了個電話,公司那邊
打來的,工作上的事。”
“重要嗎。如果著急的話,你先回去處理,我這邊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怎麼不擔心呢。
周晉為笑道:“沒事,一點小問題,他們自己就能處理好。”
江會會聞言,鬆了一口氣。
電話結束通話後,周晉為用冷水沖洗了很久,直到眼睛沒那麼紅腫之後才下去。
病房內,因為周宴禮的到來,難得沒有被病痛環繞的死氣沉沉。>/>
他拿著紙折的飛機扔來扔去。
剛好病房門開啟,飛機降落在爸爸的腳下。
周宴禮開心的跑過去,抱著爸爸的腿:“爸爸。”
周晉為彎腰,將他抱起來:“別亂扔,傷到媽媽怎麼辦。”
江會會坐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管,旁邊是呼吸機。她臉色慘白,是那種毫無血色的白。
她笑了笑:“紙折的而已,砸到我也沒事。”
周晉為單手抱著周宴禮,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冷不冷?”
她搖頭,病房有暖氣,一點也不冷。
周宴禮當天晚上被保姆接了回去,是周晉為打電話讓她來接的。
他擔心周宴禮太吵,鬧的江會會休息不好。
她如今的身體狀況,能睡個好覺已經是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到了後期,癌細胞擴散,下床都困難。
連洗澡和上廁所都是周晉為抱著。
她開玩笑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