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馬兒,邁著不穩的腳步,搖搖晃晃地朝它走去。
此地不易久留,如此明顯地遭到攻擊,很有可能已經有什麼人注意到自己,一想到這裡,那種從心底滋生的恐懼似乎在某一種程度上勝過肩頭的灼痛。
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消失在這裡。
神,她還有多少時間?
眼前已經開始一陣又一陣地暈眩,血液已經浸透右臂的衣衫,一滴一滴地掉落在絨綠的草地上,顯得超乎尋常的惹眼。帶著血的雙手抓緊韁繩,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掙扎著翻身上馬,然後,便貼附在馬背上,任憑它載著自己奔走。
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意識,就只有一個:快走!離開這裡!快走……
…………
她自己也不知道馬兒已經跑了多長時間,所有的力量,都隨著那仍舊在一滴滴下落的血珠而漸漸喪失……
隱隱約約似乎看到了王宮的大門,她搖晃了一下,鬆開了握著韁繩的手,整個人跌下馬背……
(第十二卷完)
亞瑟的戒指
夜的顏色,冰冷而寂靜。柔軟的月光從虛掩著的門縫間悄聲流瀉,似乎在極力為這個緊張焦慮的夜晚新增些舒緩的情緒。
亞瑟現在仍舊很難從看到林零滿身鮮血從馬上落下的情形中回過神來。曾經在書卷上看到過的“心臟彷彿在瞬間停止跳動”的感覺,他終於體會到那是怎樣的一種驚懼與震撼。無盡的寒意自他的足底一絲一絲透上來,就像是陷身於深井,石壁上爬滿涼得發膩的青苔,黑色的水無聲無息的漫到他的胸口,頸部……窒息般的張口,睡像冰塊一樣沿著口腔滑落體內——是比刀鋒更銳利的疼痛。
雖然默林正在房間為她醫治,但他的心裡還是被前所未有的不安所籠罩。她到底是被什麼兇器所傷?那時他從沒見過的傷口,既不是刀上,也不是劍傷……又到底是什麼人要傷害她?萬一她……
他不敢再繼續往下想,想象力往往具有難以置信的力量,這股力量能讓人重生,亦能讓人毀滅。
“陛下,別這麼擔心了。上次林零中了那麼厲害的冰毒,默林都有辦法救她,這次也一定沒問題。”凱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想要安慰他。
“不錯,零零一定會沒事的。”蘭斯洛特眼神複雜的望向窗外,月光反射在他的臉上,彷彿結了一層慘白的冰霜。
高汶也一改平日裡的嘻皮笑臉,愁眉不展的託著下顎道:“如果他能救我的小林零,我願意把所有的財產都送給他作為謝禮。”
“要知道是誰想害零零,我一定拆了他的骨頭!”凱又憤憤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亞瑟的臉色微微一變,暗中用力捏緊拳頭,眼中浮起一層凌厲的殺氣,聲音裡更是帶了幾分冷酷:“特里斯他們如果查到任何訊息的話,立刻來通知我。”
夜色越來越深,四周一片清冷,空氣中偶爾有花瓣的碎屑飄零,瀰漫著花瓣的清香,並非給人帶來往日的安慰,反倒牽引著無限的悲傷。
門忽然開了,默林慢慢走出來,他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亞瑟,面色有些蒼白。張了張口,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怎麼樣?”亞瑟聽見自己的暗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混合著那陣夜晚的風,輕薄而易碎。
默林垂下睫毛:“她還在昏迷中。”
亞瑟的心猛地一顫,深淵般的哀傷被強制性的壓在他的眼底,他強作鎮定的說道:“你們都在這裡等著,我先去看看她。”
雪色的月光透過窗紗一格一格地射進來,亞瑟從來沒有見過如今晚般明亮濃烈的月光。在月光浸潤到的地方,世界濃黑如墨。而那個女孩就靜靜躺在水銀般的月華中,長長的眼睫毛在她的眼底落下了絨羽般柔軟細密的影子,彷彿蝴蝶棲息在潔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