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些潛出城外。”
等待最是難熬,幾人躲在狹小的馬車裡沉默無語,誰都沒有半點睏意,海老闆來往於馬車與東城門間數次,終於在寅時一刻帶來好訊息——可以出城了。
馬車悄悄駛向宛寧府郡東城門,看守計程車兵見海老闆在前面帶路立刻心下了然,默不作聲挪開柵欄,與海老闆一起目送載著易宸璟等人的馬車離去。
出了城門心情登時好了許多,葉花晚帶著稚嫩的臉上露出笑容,倚著白綺歌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進入夢鄉,傅楚輕手輕腳接過小丫頭枕在自己膝上,也跟著閉上眼小憩。駕車的人仍舊是寧惜醉,封無疆則駕馭藏有龍懷縣令的貨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以防後面有敵人追上,而車內,又一次有驚無險度過危機的二人依偎在一起,從對方的體溫、氣息裡汲取著撐下去的力量。
夜色深沉,月光寂寥,冷清驛路上馬蹄空響,說不清是蹄聲驚了靜夜,還是靜夜淹沒了蹄聲。
離開宛寧府、離開鶴雷堂勢力就算是暫時安全了吧?前路或許仍有坎坷艱險,但此刻終歸是寧靜平和的。車內雖冷卻不妨礙白綺歌安安心心睡個好覺,輕輕靠在易宸璟肩頭,睏意襲來,意識漸漸模糊。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馬車突然急停,馬鳴咴咴中毫無防備的白綺歌險些被甩出車外。睜開眼只見易宸璟與傅楚、葉花晚也同樣的驚疑表情,急忙推開車門向前望去,呼吸驟停。
十丈距離外,數十人執著火把、刀劍從路旁密林中竄出,為首的男人眼神陰鷙,抱著胳膊揚頭冷笑,目光刀子一般朝白綺歌襲來。
白綺歌並不認識那人,倒是寧惜醉拍了下額頭,深吸口氣苦笑:“怎麼辦,白姑娘?拼死拼活跑了半天,我們還是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啊!”放開韁繩跳下馬車,碧綠眼眸在月光下愈發迷離妖魅,寧惜醉清淡笑著,面對半路攔截的人沒有絲毫畏懼:“喬堂主好雅緻,這麼晚還在外面遊蕩,是想數數天上有幾個月亮嗎?”
喬堂主?喬兆海麼?白綺歌倒吸口氣,跨出馬車的半身僵立。
喬兆海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宛寧府郡的城中怒氣衝衝翻天覆地找人嗎?難道他們趁夜潛逃的事走漏了風聲?數不清的疑問瞬間湧上心頭,白綺歌強作鎮定,雙拳不由自主緊握。
再追究原因有什麼意義?而今,已是與敵人面面相對。
得意洋洋的喬兆海張狂長笑,隨著笑聲,十餘手下將馬車團團圍住。
“出來吧,七皇子,死之前怎麼也該看清我這張臉,免得轉世投胎連報仇都找不到人。”喬兆海放下胳膊雙手負於身後,穩健腳步向前邁動,與馬車的距離更近許多。
車門後伸出結實手掌搭在白綺歌腰間,易宸璟一腳邁出車外把雙拳緊握的女人擋在身後,面無表情長身傲立,風度依舊。
他是天生的傲骨,哪怕生死麵前也絕不屈膝求全,縱使困於重圍中亦不損分毫風華姿態,淡漠冷冽的目光給予敵人,堅實安全的背影留給所愛。白綺歌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神情,而是上前一步與易宸璟並肩而立。
他們都是曾一腳踏入鬼門關的人,對於生的執念與戰的無畏早粉碎了心中恐懼,數十人圍攻又如何?只要還活著、還站立著,希望便存於心間。
“我當七皇子是什麼伶俐人物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喬兆海似乎並不打算速戰速決,炫耀似的慢悠悠踱步,“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吧?其實白天搜查畫湘樓時我就覺得不對勁,那房間只有一個人卻放了好幾個茶杯,顯然有人藏了起來。只要我想,當時就可以把你們幾個捉住直接殺死,只是這樣一來就必須除掉所有在場的人——殺人滅口也是逼不得已,我可受不了靈溪那娘們的火爆脾氣,不如找個無人的地方解決,神不知鬼不覺,落得一身清淨。”
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