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的風景。那就是出去工作一天的患者及其陪住的家屬們。患者出去工作是奇怪的;但在長期患者中,有很多是完全能夠工作的。他們等早晨的體溫測量一結束,便擅自溜出醫院去工作。所謂工作,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工作。無非是在棍棒頭兒上裝個磁石,沿著馬路溜溜噠噠地收集鐵屑啦;到賽車和賽馬場去,從被遺棄了的空券中尋找中獎券啦;等等。他們住院前也從事這樣的工作。
其中也有拄著柺杖出去的。他們的工作地點是彈球店。在阿倍野醫院的患者之中,有幾個是專業的,他們在醫院吃飯,白天到彈球店去賺錢,拼命地增加積蓄。他們都是慢性病人,有神經痛、中風、脊髓結核等。不言而喻,他們都是享受醫療保險的患者。
醫院方面也不是放任不管;但這與取締賣淫婦同樣困難,說他們也沒用。
這天早晨,植在旅館很早就醒了。他不得不在9點左右到醫院去。
候診室裡已經來了很多患者。西澤即使是在自己的診療日,也只在10點過後到兩點之間看病。其餘的時間就必須由一個剛實習完的年輕醫生和植兩個負責看病。儘管如此,手術一般由西澤來做。這除了所謂不能聽任植等去做的輕蔑以外,還因為需要儘量磨練技術的慾望。
今天不是科長診療日,所以植必須工作一整天。
擁擠在婦產科候診室的患者,在阿倍野醫院也是最骯髒的。疲憊不堪的、沾滿一身接客行業汙垢的中年女人,粗大的腿上讓臭蟲叮得紅腫起來的賣淫婦,只有眼睛的活動證明還活著的乾巴巴的老太婆,都是悲慘的、揹負著女人罪孽的人。
植來到辦公室,穿上白大褂,隨即走進了診療室。一個坐在長椅子上,捂著下腹部,哦哦地呻吟著的十八九歲的女人站起來,闖進了診療室。
〃疼,疼!大夫,快給看看吧!〃
女人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鮮紅的毛衣,染成金色的頭髮,手指甲和腳指甲染成紅色,但正在剝落。這是一個圓臉盤、小眼睛、低鼻樑的女人。臉上因為淚水,顯得溼淋淋、皺巴巴的。她顯然是賣淫婦,觀在一定很疼。
〃還沒輪到你吧?〃
信子冷淡地俯視著她,說道。信子在這種場合往往表現出冷酷的態度,令人感到可怕。
〃大夫,疼啊!快給看看吧!〃女人不斷地央求植。
〃裡面,還是外面?〃〃外面、裡面都疼。〃看來不是宮外孕。婦產科患者最需要緊急進行
診療和手術的是宮外孕。若是其他情況,就不一定需要那樣緊急處理。
〃中島君,叫第一號患者!〃
信子不理這個女人,命令護士道。〃等一等,先給這個患者看吧。〃植說。
〃為什麼,大夫?這個患者是剛來的呀!還是得按順序來嘛。痛苦,大家都是一樣的。〃信子說。
信子以前經常反對植的言行。那顯然是因為倚仗著西澤科長的信賴。
西澤相信信子的技術。事實上,信子作為護士,她的技術是出類拔萃的,她是西澤的好助手。西澤在申斥植的時候,曾經若無其事地說出過這樣的粗暴語言:信子這個護士長比植這個醫生更有用。
因此,即使信子時常採取越出護士許可權的行為,植也往往不得不忍耐下來。比如關於患者手術之後的處置問題等等,在沒有西澤的指示時,信子當然應該和植商量,但她卻擅自進行處置。
對此,植起初給以尖銳的批評,但最近卻沒有這樣做。因為西澤在判斷植和信子的意見分歧時,常常支援信子。
然而,以安井事件為契機,植斷然反抗西澤。長期被壓制著的對西澤的憎惡,如今爆發了。對倚仗西澤權威的信子,也是如此。
〃護士長,對患者病情的緊急性進行判斷,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