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香是個很普通的村中婦人,她小心眼又愛財,對家中除了哥兒外的其他三個孩子的態度都不錯,尤其是對大兒子,好到湯二虎這個糙漢子都覺著她有些過了。
她也很關心湯二虎這個當家男人,晚上躺在被窩裡的時候,也可以是溫柔小意的解語花。
湯二虎很努力的回憶著劉香香嫁給他這二十年間的事情,他隱約記得,當初沒分家,大嫂和劉香香差不多是同時進門,大嫂進門沒多久就懷上了,生了個丫頭,家中第一個孩子,爹孃挺開心,說咱家不缺地種,生了兒子女兒哥兒都好,反正以後會再生,兒子肯定會有。
湯二虎自也是這麼想的,有時候一家子全是兒子,田地是多了,可在孩子成長到能下地幹活前,地太多也是真累人。
第二年三弟娶了媳婦,大嫂又懷了,劉香香肚子依然沒動靜。
湯二虎沒著急,他的爹孃也沒著急,劉香香急得吃不好睡不著,還去鎮上找了回春堂的大夫把脈,銀錢沒少花,調理藥喝了半年終於懷上。
劉香香高興壞了,每天小心翼翼得對待自己的肚子,走路步子都邁的很小,吃得也特精細,半點兒對孩子不好的都不進嘴。
他還打趣得問過,萬一生出來的是個丫頭或者哥兒咋整,劉香香說生了啥都是他們第一個娃兒,她都喜歡。
可後來呢?
湯二虎越想越是臉色發沉,看著劉香香的視線也越來越冷。
“我問你話呢,為啥對旭哥兒這麼不好?當初你也是盼著他生下來的。”他說完話後瞧見劉香香表情愣愣的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懷疑劉香香瞞了自己什麼。
手指在腿上敲了敲,慢慢道:“生旭哥兒的時候……你是在孃家生的,三弟妹你倆生孩子差了一天,娘還說讓你回來坐月子,她跟大嫂一起照顧著也不麻煩,我去接你,你娘不讓你走,說是不能折騰怕養不好身體以後沒辦法再生,然後把我給趕回家了,這事兒我沒記錯吧?”
劉香香垂著腦袋不說話。
她這種態度惹得湯二虎心頭火起,恨不得再甩一巴掌幫她醒醒腦子。
“你不吭聲是吧?行,那以後你就別管旭哥兒的事,他賺了銀錢你也別要了!”湯二虎還是懂劉香香弱點所在的,他起身下炕拉開衣櫃門,從最下邊掏出個小木箱。
劉香香一看他把自己裝錢的小箱子給拿了出來,光腳下地去搶,邊搶邊喊:“你別動我的錢!湯二虎你瘋了吧,那是我留給阿瑞讀書的錢!你不能動!”
“有錢就讀,沒錢回來種地,我沒讀過書也沒餓死。”湯二虎胳膊一揚躲開她的撲拽,把小木箱開啟,看到裡邊的小錢袋,直接拿出來,“我拿去還給旭哥兒,他也大了,趕明兒我去爹孃那邊問問,讓大嫂弟妹幫著尋個好人家,把旭哥兒嫁過去,這錢就給他當陪嫁。”
劉香香眼睛急得通紅,跳起來往湯二虎臉上撓,邊撓邊罵,“湯二虎你有病啊,你拿我錢給那小崽子當嫁妝,他配嗎!他憑啥用我兒子讀書錢當嫁妝,我沒把他賣給老鰥夫已經對得起他了!”
湯二虎臉上被她抓了兩下,沒見血,生疼。
他滿面怒容一把將人推開,抬手往她臉上就扇,邊扇邊罵:“你個沒臉的臭婆娘!敢賣我娃兒,敢跟我動手,看我不打死你!”
劉香香被他打的嗷嗷叫,又哭又嚎。
泥土房本來就不隔音,劉香香還是個大嗓門,哭叫得聲音傳到外邊,灶屋裡湯旭正揮舞鍋鏟給五花肉塊炒糖色,湯麗和湯陽都在旁邊眼巴巴的看。
他仨都聽見了劉香香的哭喊,誰也沒動。
湯麗是不想進去,怕被爹孃罵,湯陽則是不覺得有啥,反正他娘天天吵鬧哭喊的,他都習慣了。
除了隔牆王家的兩個嬸子豎著耳朵扒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