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她根本就不叫紅線……
她所會的一切,驗屍、破案、清絕傲然的姿態,分明就是在與另一個人重合……
那時他年幼,還記得府上一次宴飲,有個女人與母親交好,隨後母親就當著很多人的面開了個玩笑,為自己與那女人的孩子訂了親。雖說是玩笑,可他那時記得清楚,孩童時期的認真,會堅持會執拗,所以他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紅線……真的是紅線嗎?
為什麼分明就是他先遇見,先承若,卻依舊被寧無憂搶先了呢?
有些不甘心!
“楚王身邊那個紅線……”顧昭謙若有所思地看著顧明朗,“南下的時候……”他頓了頓,“沒讓人除掉她,如同放虎歸山啊。她這個人怕是留不得。”
顧明朗臉色大變,聲音變得沉痛又急切,“爹,不要傷害她……”
顧昭謙冷笑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無妨,是留還是不留,我不會做主。”他眯了眯眼,“畢竟她是楚王的人,動了她,不啻於冒犯了楚王,與楚王正面為敵,顧家如今不能和楚王明面上對峙,所以……”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但顧明朗聽出其中的鬆動,猛地鬆了一口氣。只是他心知肚明,若是有人拿木梓衿做文章,或許是等於抓住了寧無憂的軟肋……
“好了,”顧昭謙輕輕笑了笑,很是慈藹,“你明白了自己的立場就好。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不得不如此。”他欣慰地笑了笑,“夜深了,你也才剛剛回來,去休息吧。”
琉璃燈盞之中燭火搖曳,顧明朗微微垂著頭,輕輕點點頭,須臾之後,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抬頭深深看了眼顧昭謙,見他不再有其他的話說,才轉身離開。
走出書房,顧明朗敏銳的發覺走廊盡頭似有動靜,警惕地轉頭,見走廊搖曳燈火之下,一道模糊的身影飛快閃過。
他一驚,立即大步上前,走到盡頭,見遠遠的走廊籠罩在夜色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地被夜色消沒。那身影端莊筆直,手上提著食盒,背影似有些落寞。
顧明朗微微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看顧昭謙的書房,見顧昭謙從房中出來,向他走來,眼中似又疑惑。
“怎麼了?還不回房?”
“剛才母親似乎來過了。”顧明朗說道。
顧昭謙一怔,“我知道了。”頓了頓,“你回房休息吧。”
顧明朗轉身離開,秋風掃至,地上落葉紛紛。
☆、風雨前夕
晨鐘敲響,悠悠揚揚盪漾過京城濛濛秋霧。喚醒京城之中的千家萬戶。
木梓衿在第二次晨鐘敲響時醒過來,酸澀的雙眼十分的沉重,微微迷了幾次眼,才清醒過來。紗窗外明亮的光線透過雕鏤精美的窗格疏漏進來,木梓衿意識到此時已經大天亮了。
她豁然靜坐而起,抓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心頭一陣凌亂慌張。
昨晚睡得太晚,整夜輾轉反側,都是因為寧無憂的一個吻。只要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就會浮現那個一觸既離又輕柔的吻,柔軟的觸覺依舊殘留在唇上,閉眼眼之後,更加的旖旎而真實……讓她震撼又驚喜,忐忑又惶恐,雖然身體已經極度疲憊,可精神卻十分的亢奮。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左右輾轉,只要一閉上眼,心跳就會加快,臉上便旖旎著嬌媚。
她嘆口氣,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癢的臉,因為臉上發燙,便越是瘙癢,癢到心裡,卻不能抓不能撓……
正是昨晚睡得晚了,今天才會晚起。平時這個時候,她都已經陪寧無憂去上朝了。
穿好衣服出門,她快速整理好思緒,拿出手札細細檢視,還是決定去一趟國子監。她將手札開啟,目光快速掃過,鴆毒、韋少鐸、宮裡人、楊慎、謝長琳……還有一封謝長琳燒燬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