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抿著唇,“所以王爺是想如何?”
寧無憂停手,與她並坐在矮床之上,思索沉吟片刻,“京中親王能掌控的兵力不到一千,若是如今謝家和顧家要聯合起來對付楚王府的話,楚王府,的確沒有勝算的能力。”
“可是不是還有皇上嗎?”木梓衿恍然看著他,“你是皇室的人,皇帝不會幫你嗎?”
寧無憂微微眯了眯眼,手緩緩從她肩上滑落,在她腰間停下,微微將她攬入懷中,“帝王之心難測,若是皇上真心向著我,便不會在丞相夫人去世時,親自登門弔唁了。他這一舉動,讓人難以捉摸。”
木梓衿蹙眉,自古以來,皇權爭鬥爾虞我詐,便是再單純的人坐上那個位置,也會變得疑神疑鬼,汲汲營營。
皇帝年幼,是謝家人將他推上帝位。而那時寧無憂並不在京中,世人或許都會猜測,若那時寧無憂平藩北上,帶著赫赫軍功,又有治世之才,且與先皇關係不簡單。
那麼,若是在先皇駕崩之前,寧無憂回到京中,豈知如今在帝位上的人不會是寧無憂?
木梓衿並不是頭腦簡單的女人,她來京城之中這麼久,早已熟知朝堂之中的各方勢力與爭鬥,又怎麼會想不通這個關聯。那麼,寧無憂當初讓她入京調查“無頭鬼案”,一來,是他想借此回到朝堂,二來,便是想要弄清先皇去世的真相。
她平日因為他護得周全,並沒有涉入朝政太深,也不知他到底對先皇去世的真相得知了多少。
如今的寧靜,都是暴風雨前的徵兆嗎?
寧無憂輕嘆口氣,深深地看著她,伸手將她輕輕一抱,將她託在臂彎之中,輕柔珍重的動作如拖著一片柔軟的雲。
她驚了驚,又覺抱著她的力量沉穩有力,便放下心來,卻見他又輕輕偏下頭來,她立刻抬手遮住自己的唇。
寧無憂愣了愣,無奈一笑,目光落在她遮住唇的手心裡,乾淨柔軟的紋理絲絲入扣般,每條掌紋都悄然糾纏著。他最終只輕輕地在她手心吻了吻。
木梓衿只好掙扎著從他懷中坐起身。“不管之後京城會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站在王爺這邊。”她抿了抿唇,“只是如今,我該怎麼出這囚室?若不是大理寺看守嚴密,恐怕早已有人來將我殺之而後快了吧?”
寧無憂手臂緊了緊,“若是如此,你便在這囚室裡待著吧,至少,我還能放心些。”
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今早你走之後,我便想,謝長琳的死,到底是偶然還是有人早已設計好的。”她蹙了蹙眉,看著自己的手心,彎下拇指,“其一,韋少鐸的死,或許與謝長琳有關聯,而我父親去世之前,謝長琳又反常地來我家提親,之後我父親便死於牽機藥。因此,與謝長琳有關,他一死,有關牽機藥的線索就斷了。中秋那晚,他入宮赴宴,或許宮裡早就有人設計好,要讓他死!”
寧無憂靜靜地看著她,她或許不知道,他最喜歡看她認真推理思索的模樣,倒八字眉輕輕蹙著,十分的滑稽可憐。但是他是不會告訴她的。
“其二,”木梓衿彎下食指,“那晚,我跟上謝長琳時,由於對宮殿之內的佈局不熟悉,原本險些要跟丟了,可卻發覺,有道身影似乎故意停下來,有意等著我跟上去一般。”
寧無憂微微眯了眯眼,“這麼說,你會進入偏殿之中,或許是謝長琳故意引你去的?”
她咬了咬唇,“那道身影很是模糊,說不定不是謝長琳,而是兇手。”頓了頓,又說道:“如果是兇手故意引我進入偏殿的話,那麼,若是時間再充足一些,他也可以直接將我殺死。這樣便永絕後患了。”
寧無憂微微一僵,呼吸也稍稍一滯,“你說的是,只有半盞茶的時間,要殺死謝長琳也有些倉促。但是若時間允許的話,兇手也可以直接……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