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正踟躕著到底要不要上前來喚醒她送她出去,卻見她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看著自己。
他心頭一蕩,突然覺得木梓衿的眼神沉毅睿智,似乎有著看透人心的力量,讓他心頭的隱秘都無所遁形。
強自鎮定之後,管家恭身上前,“姑娘,請隨我來。”
木梓衿轉身與管家一起離開,來時腳步匆匆,去時她故意放慢腳步。
“姑娘,請。”管家見她走得緩慢,一步一挪速度堪比烏龜,不由得轉身再提醒她走得快些。
木梓衿深深地看了管家一眼,斟酌了片刻,說道:“想不到,這公主府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男人可以隨意進入。公主已經到了婚嫁的年紀,前些日子,我還聽王爺提起要給公主擇一個好夫婿,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若是公主在此時傳出與男子有染,王爺怕是也難做啊。”
她話音緩慢,壓得極低,語意輕舒。
果然見管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詫異又愕然地看著她,“姑娘,公主雖然不解世事且又單純,可卻並沒有與任何男子糾纏不清。姑娘……請慎言。”
“是嗎?”木梓衿斜睨了他一眼,“可是我剛才明明就看見一個男人帶了許多民間的玩耍進來,逗得公主開懷不已,公主也很是愛惜他送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收著,生怕別人隨意觸碰。而我剛才問及那男人時,公主似乎也有意閃爍其詞,這很難讓我不生出疑心。”
管家心頭轉了好幾個彎,他懂得經營,年歲也不比木梓衿小,又是宮裡派出來的,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木梓衿的意圖。他很是恭敬地上前,微微躬身,“姑娘,那男人的確與公主沒什麼特殊的關係,只是偶爾來為公主送些小玩意兒罷了。”
“他與公主如何認識的?”木梓衿問道。
管家思索猶豫了片刻,才說道:“老身也記不太清楚了。那時公主府正在修繕,老身不能出宮,但是公主出來過幾次,老身聽絡兒說,那男人似乎是用些胭脂水粉的討好了公主,之後便經常為公主送些玩意兒來。公主自幼生活在皇宮裡,身份低微,由不得先皇和皇上寵愛,所以備受冷落,在皇宮裡枯燥苦挨,是以很少見到新鮮玩意兒。所以那男人的那些東西,便能吸引公主的注意和興趣。自那之後,那男人時常來看公主,每次還會帶些東西來。”
“可知那男人叫什麼?”木梓衿問。
“不知道。”管家搖頭。
木梓衿深深地乜著他,他惶恐恭敬地行禮,“老身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嗯,”木梓衿微微點頭,不再多問什麼,出了公主府。
秋闈之後,寧無憂依舊忙碌,甚至無暇□□。大成國繁盛百餘年,與其不斷完善的科舉選人制度有很大的關係。雖說如今能夠進入朝堂的人,大多數是世族門閥出生,可科舉的完善,也為許多寒門子弟提供了入仕的機會,漸漸地打破士族門閥壟斷朝堂的局面。
此次進入殿試的人,也不乏寒門出生的子弟。
木梓衿在懿德堂等候寧無憂,在天色將黑時,寧無憂姍姍而歸。
楚王府燈火闌珊,景緻連綿浩淼,於這滄桑宏偉的京城之中,安然坐落。他滿攜著庭院的清風和柔和的光色,走入懿德堂之中,褪下披風之後,走到她身前。
她慣於在查案之後就立刻向他稟報,所以並沒有多言,直接告訴了他在公主府之中查到的線索。
讓他震驚的是,那毒死公主侍女口脂之中的毒,竟是牽機藥!
牽機藥一直以來是宮廷秘藥,多年來,只用於賜死。且不是任何犯了罪的人都有資格服下此毒。因為世人認為,有罪的人應該萬死以謝罪,所以這種幾乎沒有痛苦的□□幾乎很少用。且皇宮裡也相當少,不過只剩下些許微末的量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