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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凡的民居,卻用著上好的銀霜炭,空氣裡散發著屢屢茶香,亦是堪為上品的貢茶,就連那擺在桌上的茶具,也絲毫不比鎮西王府的差!
一隻白嫩的手奪過李權手裡的杯子扔在一旁,身著單薄紫色輕紗的少女緊貼著李權結實的後背,用雙手緊緊地錮著他的腰,朱唇湊到他的耳邊,溫言軟語:“我好高興,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來見我。”
李權聞言,身體猛然一僵。
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的少女立刻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怎麼,你不情願?”
滿心的歡喜就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少女眼眶發紅,聲音哽咽:“你既然不情願,幹嘛還要過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沒逼迫過你啊!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勉強自己!”
李權想起她那一封封半是威脅半是傳情的書信,心中厭煩,面上卻半點不顯,只道:“你不要多想。”
低沉緩慢的聲音好似美酒,輕易地讓少女沉淪深陷,完全沒有察覺到李權的不耐,重又歡喜起來,抱著他的手臂更加用力:“我就知道,你心裡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什麼也不要,只要能夠待在離你這麼近的地方,能夠偶爾見見你就好了……”
少女低聲訴說著心聲,情話潺潺如流水,卻無法流入李權的心上,背對著少女的他,濃眉微鎖,不是尹夢秋,是誰給他傳的信?
夜色如墨,新林巷的巷口停著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穿著深灰色棉衣的李易一臉苦相,再三勸解道:“郡主,我們還是回去吧!”
車內,朝陽裹著白狐裘,閉目養神:“你若害怕,便先回去吧!”做都做了,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錯過了這次,爹爹是絕不會再上第二次當的了!
李易當然不會答應。身為朝陽的同謀,他早就脫不開身了。況且,這麼晚了,放朝陽一人在此,他怎能放心?只是想到鎮西王李權發怒起來的樣子,他就心肝膽皆顫,要是自家老爹再知道了這事……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了。
正思量間,忽然聽到了並無半點遮掩的沉穩的腳步聲,李易頓時一個激靈,低呼道:“郡主,來了!”
“我知道。”朝陽緊了緊狐裘,拉開車簾,下了馬車,靜靜地等著李權的接近。李易站在她的身後,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李權遠遠地就看到了停在巷口的馬車,心中頓時警惕起來,莫非是一場有預謀的暗殺?他心中冷笑,若是對方真以為他會孤身赴尹夢秋的約,那可真是愚不可及!
一步步向前走,他離馬車越來越近,可週圍卻並沒有出現什麼伏擊的人,越走越近,李權終於看清了那件格外明顯的白狐裘,那是他親自過目為朝陽選擇的款式,還反覆讓裁縫改過三四次才滿意,幾日前才送到陽兒那裡,全西昌府甚至全天下都不可能再有同樣一件衣服了!
他忍不住加快步伐,果然看到了白狐裘裡熟悉的面孔。
李權瞬間呆住,停下了腳步,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陽兒?”
他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裡卻無比清晰,朝陽聽到了,往前邁了一步,緊跟著迅速地衝了過去,直到離李權只有一步之遙,才停了下來。
朝陽看著李權,靜靜地看著,難過的情緒不斷地在心中累積,終於從心上染到了眉眼裡,淚水在她的眼裡打轉,迅速地溢位眼眶,從臉頰上滑落:“父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重生以來,朝陽一直認為,這世上再沒什麼能難倒她,她可以改變一切!然而,此刻,站在這條聞名西昌的新林巷裡,與鎮西王面對面的她卻感到了一陣無奈和心痛。
父王背叛了孃親嗎?她的心惶惶不安,她可以改變一切,卻對家人之間的互相傷害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