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琳懂點品酒之道,這樣香醇美麗的紅酒,配合這樣優雅精緻的環境,還有一個英俊到引來其他女人目光的男士做陪。她懂得珍惜這一刻的心情。
餐廳的一側是開放式的廚房,大廚們穿著工作服戴著白帽子,忙碌著。
邱琳看著,忽然笑了起來,她指著其中一個大廚說:“你看,那個廚師好像被烤焦了。”
蘇嘯宇看去:做鐵板燒的料理臺後是個黑人廚師。煙熏火燎中,白衣白帽襯托出那張黑得發灰的臉,確實像是——烤焦了。
二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大笑,又得強忍著不要笑得太過分,像兩個在課堂上嘲笑老師的中學生一樣,偷偷笑著,會心笑著,很簡單的快樂。
酒喝到微醺時,最後一道菜是甜品,Warm Chocolate & Pistachio Fondante。 巧克力做成的小小蛋糕樣的甜點,挖開來,裡面灌滿了熱乎乎的巧克力漿,奢侈的溢位來,宛如《查理的巧克力工廠》裡流淌的巧克力之河。
蘇嘯宇說:“據說女人吃了巧克力會分泌和戀愛時一樣的激素,所以會感覺很幸福。”
邱琳著迷的品著那濃濃的巧克力,悠然回答:“戀愛會過期。男人會離開。只有巧克力,永遠不讓女人失望。有哪個男人敢保證,讓他的女人永遠幸福?”
蘇嘯宇凝視她,這一次,他沒能對答如流。
吃過巧克力,品夠紅酒,邱琳覺得恰到好處,她剛好有了微醉時最愉快美妙的感覺。她招手:“買單。”
蘇嘯宇不滿:“這種事女人怎麼能來呢?多麼粗魯。”
邱琳嘲笑他:“你不是想讓陳啟山報銷飯錢嗎?”
蘇嘯宇將信用卡遞給服務員,說:“我不能讓那個法國男人看笑話。事關國家尊嚴和男人的榮譽。”
邱琳忽然想起往事,笑嘻嘻的說:“我大學時有個男友,他把生活費交給我管理。因為他是個很有藝術範兒的傢伙,覺得錢俗。我倆常常去一家包子鋪吃飯。那家包子鋪是個夫妻檔。每次吃飯完了,都是我結帳。終於有一天,包子鋪老闆走過來,拍拍我男友的肩膀,說:‘兄弟,你也該付一次帳了。’”講完了,她自己笑得前仰後合。
蘇嘯宇微笑著,深深的望著她,沒有評價。
他們走出小樓。
此時是九月了,已經度過了北京最懊熱惱人的三伏天,進入了涼爽舒適的秋季。今夜風略大。小樓旁邊有一株大楊樹。楊樹葉子在夜風中嘩啦啦的響,聲音總像是悽清和寂寥,好像在這樣的樹下等一個人,明知那個人永遠不會再回頭。
大大的院子,守著古舊的西洋房子,在月亮下,別有風情。
北京何曾有這樣的情致?
她想起了西湖邊的舊景。
她想起了孫哲。
曾經在西湖邊,有多少這樣的夜色和景緻,守著她的愛人,她曾經相信愛情……
“眼神迷離,想起老相好了。哼。”蘇嘯宇的聲音響起。
邱琳回到現實,她仰頭,看著蘇嘯宇。
夜風中,月色下,蘇嘯宇顯得格外高大,眼神更加神秘。
她有一剎那的迷離,然後回過神來,說“胡說。”
蘇嘯宇顯然並沒有她那麼多感概,他徑直向停車處走去,邊走邊說:“那你就看著我的眼睛,用堅定的語氣說:‘大海啊,蒼天啊,我剛才想著的男人是我老公。’”
邱琳的車今天限行,她只能跟著蘇嘯宇走。
蘇嘯宇回頭看她:“說呀。心虛了吧?沒底氣了吧?沒臉承認了吧?明明就是想起了老相好。”
“你去死。”
“敢想野男人。蒼天啊,不知道我是不是被迫環保,腦袋已經被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