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悲傷,直直地映入他的眸中,他輕輕一笑,似嘲諷般地說:“甚好,甚好。”
他退出兩步,讓那大門緊緊的閉上。
大雨傾盆而至,他恍恍惚惚地走在雨中,好像感覺不到雨點兒砸在身上的感覺。
他這個模樣頹廢極了。
子衿撐著傘站在離他不到兩米處,他好像看不到她的存在,茫然地朝前走去。她覺得心裡疼痛萬分,猛的上前擁住他:“二哥……”
他這時好像才有了靈魂,反手擁住她,卻是久久的不說話。
劉府的大門再次開啟,這次出來的人卻不是佩清。
她抬頭望去,是程敬之。
她將江子轅扶進自家的汽車內,對司機道:“送我二哥回家,待會我自己回去。”
她撐起雨傘,轉身看向門口:“將軍,我們走走罷。”
他隔著雨簾看著站在那邊的人,撐起雨傘便往她走去。
因為她的身高,他接過她手中的傘替她撐了起來。走了許久都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便沉默著漫無邊際地向前走著。
他感覺有些怪異,他們之間的氣氛何至於這樣怪異?
子衿低頭見鞋子上被水濺溼了,想起剛才二哥在雨中那般模樣。他們自小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若是他們老早便互通心意,現在怕是不同的光景來了吧?
她一向敢愛敢恨,她不想像二哥與佩清一樣,辛辛苦苦地喜歡了許久,到頭來卻是以遺憾終結。
她抬頭看著他,看著他的容顏,眸裡波瀾不驚:“程敬之,我喜歡你。”
她的心跳與平常無異,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平靜了。
周遭的雨聲愈來愈大,似乎要吞噬雨中佇立的兩人。
他們陷入了極端的沉寂中。在這之前,她幻想過她向她表明心意會是什麼樣子,是臉紅心跳還是害羞扭捏?她想過無數次可能,卻獨獨沒想到會是這樣——極端的沉默。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他的回答,這樣的等待是煎熬的。
她微微低頭,任憑落寞在心中肆虐:“怎麼?被我嚇到了?”
他低頭仔細看她的臉龐,有些削瘦,有些稚嫩。她的衣服都被打溼了,緊緊地貼在身上;而她好像並無知覺,就那樣平靜地站在他的身旁。
“這玩笑開得頗大了些,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住這些。”他的語調與往日跟她說話時的一樣,帶著點輕微的戲謔。
可是此時她卻笑不出來,她知道,他拒絕了她。
她很執著,對於自己說的出的話並不打算收回:“我是說真的。”
他把傘略微舉到她那邊,嘆息道:“對於你,我就像對佩清一樣。我對你的喜歡,也像是對佩清一樣。”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傷害她。
可是她已經被傷害了,徹徹底底的被傷害了。還有什麼能比這更殘忍的呢?她寧願他直接說“我不喜歡你”也不願意聽他說這些。
雨點兒密密匝匝地敲打著雨傘,密密匝匝的敲打著她的心房。
“我不想傷害你。”但是必須傷害。
“我知道。”她將頭抬起來,笑靨如花地看著他的眼睛:“我想過這樣的後果。”
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額頭,卻驀然對上她的目光,他的手突地停在半空,就那樣與她對視。
確實,在他心裡她一直都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或笑語盈盈或怒氣衝衝,在他看來,那都是青春的標誌;他一直都未想過喜歡上什麼人,更未想過娶妻生子;他的位置註定他的孤獨,註定他一生多舛。他們的人生都已經是註定好了的,他們或許就不該有什麼交集。對於她,他是歡喜的,歡喜她的天真,歡喜她的純潔,歡喜她的爛漫;他只能給她這樣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