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安指了指灶臺上還沾著湯汁的空盤子,聳了聳肩,撂下一句“半夜餓了出來覓食”,接著笑眯眯的走出了廚房,正好遇上了在屋裡沒有尋到人的寶珍和寶珠。
她彎著眼睛伸了個懶腰,“天都亮了,該回去補個回籠覺了。”
接著沒管兩個小丫頭滿臉的疑惑表情,拍著吃的飽脹的肚皮,想著聶暻離開時那副不清不願的樣子走進了屋裡,這會兒陽光正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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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停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轉眼,春節已經越來越近了。
洛府上下加緊忙活起來,到處張燈結綵,粉刷修葺,各個屋裡的主子也開始為每年這個最重要的節日,採買布料,購置禮物,都恨不得把自己看家的寶貝和衣服拿出來,一展風采。
京城上下全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而朝廷裡卻並不太平。自打入了歲末,南邊就暴雪不斷,原本應該溫暖溼潤的地方,卻突降罕見酷寒天氣,百姓毫無防備,一連幾天的暴雪下下來,凍死的人不計其數。
朝廷緊急派了大量禦寒物資與糧食過去,可仍舊遠水解不了近渴,凍害天氣越來越厲害,皇上頭疼不已,採納了大臣的意見決定祭天祈福,於是所有祭天的事項和南邊是否能度過這次劫難的重壓,全都壓在了禮部身上,洛驍這個禮部尚書就更加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了。
可是就在這個人仰馬翻的節骨眼上,老太太突然病了,而且病的毫無徵兆。
正應了那句老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平日裡老太太很注重保養,各種名貴的膳食和滋補藥就沒有斷過,所以身子骨一直還算硬朗,除了偶感風寒意外,坐上洛家主母以來這麼多年,她幾乎沒有生過大病。
可這一次,也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就發起了高燒,一連三天不退,最後整個人直接昏厥過去,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要不是大夫一直施針,並且跟不要錢似的往她嘴裡灌參湯,吊著一口氣,可能洛家現在還沒等到過年就得先辦一場白事。
這件事在洛家引起了軒然大波,老祖宗在府上的地位首屈一指,她這麼一重病,可把所有人嚇了個不輕,連洛驍都直接放下纏身的公務急匆匆的趕回了洛府。
駱心安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屋裡歪在貴妃椅上翻著一本閒書,正看到一句“風雨多事之秋,劫難良多”的時候,窗戶突然被一陣凜冽的北風吹開。
“嘎吱”一聲巨響,屋子裡的紙被吹的到處都是,手裡的書頁刷刷作響,零星的雪花飄進來,把貴妃椅邊上的一盆炭火都吹的忽明忽滅。
駱心安心頭一跳,莫名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這時寶珍急匆匆的從門外跑進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小姐,出大事了,老太太突然病重,現在昏迷不醒,聽大夫說若是撐不過今晚很可能就……”
後面的話寶珍沒敢說下去,駱心安拿著書的手指一頓,當即蹙起眉頭,“什麼?”
昨天去請安的時候,那老太婆還好好地,甚至都不忘一邊抱著她那隻珍愛的哈巴狗,一邊餵食一邊對她冷嘲熱諷,那咄咄逼人的神態,哪裡像是要一命嗚呼的樣子。
“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好好地,怎麼說病就病了?”
“奴婢也不知,連大夫都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聽瓔珞說,她早上服侍老太太起床的時候,她突然就一頭栽倒到現在都沒能再醒過來。”
“小姐,現在各屋的主子這會兒都往墨香苑趕了,老爺一聽這個也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咱們也趕快去去瞧瞧吧。”
駱心安點了點頭,寶珍就算不說這話她也得趕快過去看看,雖然這老太婆很是惹人討厭,但是一家之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於情於理都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