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談月亮談人生哲學,而是談談老兄你能不能放我一馬,畢竟你和我將來是要跟著同一個老大的,現在搞得這麼不和諧,將來你在老大手下會很難混的。
換一個文雅的說法,這叫勸、降。
荀攸下令,步兵合盾牌,擺出防守的陣勢。他則深吸一口氣,大聲叫道:“追兵可是張文遠將軍?請上前來,在下有話要說!”
荀攸必須感謝這個年代,感謝這年代的戰爭是很講究“禮”的,有很多說道。譬如兩國相爭不斬來使,譬如對謀士儘量不殺害而只是活捉,譬如兩軍交戰,如果主將要求打仗之前說些什麼,敵人一般也還是會聽的。
所以,在他說了那句話之後,便聽到張遼軍步伐減慢,片刻後,有一個聲音響起:“我就是張遼,你有什麼話說?”
荀攸隔著煙霧看過去,張遼越眾而出。身披鎧甲,盔系紅纓,手中提槍,騎一匹白馬。看起來威風凜凜。再看看自己騎的小黃馬,和腰間那把做擺設的劍,荀攸首次升出一種“為啥我沒穿成武將?”的憂傷。
好吧,謀士也有謀士的長處,謀士有三寸不爛之舌,可抵百萬雄兵!
問題在於,他要勸張遼放他一馬,理由是啥?
——張將軍,呂布他不是個好東西滴,將來是要在白門樓被繩子勒死滴,你早晚都要跟著我們老大滴,趁早不趁晚,你不如現在就跟了我們老大罷!
坑爹呢這是?
——張將軍,我不指望你現在就反水,但你可以靈活一點嗎,不要追我追的這麼緊嗎,給我留個活路,也給你自己留個退路,怎麼樣?
還是坑爹……
好吧,管他坑爹不坑爹!勸降不就是忽悠嗎!硬著頭皮上了!
荀攸的臺詞是這樣的:“張將軍,我主公乃是天子親封的兗州牧,呂布與將軍等偷襲我兗州,又苦苦追逼,是為何故?將軍等都不把天子放在眼裡了嗎?”
說完了,四野一片寂靜。
天子是這年代的一座擋箭牌,哪裡用時哪裡擺。
張遼馬兒向前走了幾步,道:“請問閣下是哪位?”
“在下荀攸。”
“我也有話想請教荀先生。”張遼不慌不忙地道,“曹操為何不經天子下詔,擅自征討徐州陶謙?曹將軍是天子親封的兗州牧,難道陶謙就不是天子親封的徐州牧麼?”
…………
得!看來這個張遼不是個好忽悠的主。
“陶謙殺害曹將軍之父,罪大惡極。曹將軍討徐州,是為父報仇。”荀攸道。
“呵……”張遼竟然笑了,“我等與曹將軍無仇無怨,只為奪此州郡。”
……你狠!在奪城池這事上,曹操就夠流氓了,沒想到呂布比他還流氓!
荀攸咬了咬牙,清了清嗓子,換個方式忽悠:“張將軍,呂布殘暴無義,反覆無常,先事丁原,後投董卓,三姓家奴,人人唾棄!將軍天上星宿……咳,天人之姿(?),何必屈從呂布之下,受萬人唾罵?一朝呂布敗亡,將軍又當如何自處?”天上星宿什麼的,差點連水滸臺詞都出來了。
沒想到他這話還真說到點上了。張遼剛開始還笑,漸漸斂去笑意,只望著荀攸不語。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張將軍如此英雄,可要謹慎擇主啊。”荀攸觀察著他的表情,一邊不鹹不淡地加了一句。
“先生差矣,現在是你曹軍處於劣勢。”張遼雖這麼說,目光卻緊緊盯著荀攸,並不是全無所動的模樣。
“呵,將軍還矇在鼓裡呢。”荀攸也笑,“曹將軍徐州已然大勝,不日即將凱旋,而呂布馬上要有後顧之憂。我只是可惜將軍的一身武藝,不忍你再泥足深陷,才來勸說將軍的。”
自從穿越過來,他的謊話越說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