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期間的全部零用錢。回國的飛機上,別人都大包小包地帶著各種家用電器,照像機、錄影機,有個胖傢伙甚至背了一臺大電視,只有他孤零零的,提著一個小包走在人群中,象是沒討到飯的叫花子。快到上海時,他看著前排一對情侶親親熱熱的背影,忽然想起了韓靈,心裡輕輕地疼了一下。
韓靈和肖然好上之前,有一段時間曾經和劉元非常親密,有一次遼寧老鄉聚會,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散會後他送韓靈回宿舍,兩個人在路上捱得很近,肩膀不時碰到肩膀,滿天星光下,韓靈微紅的臉龐分外誘人,那一刻他很想抱她一下。如果真的伸出了手,結果會怎麼樣?女生宿舍到了,韓靈要上樓了,劉元站在門外看著她的背影發呆,韓靈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對著他微微一笑,那時星光皎潔,劉元腦袋象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感覺滿天星光都照在自己身上。
畢業時,劉元故意在學校多呆了兩天,臨走那天韓靈去送他,兩個人從學校一直聊到車站,談鞍山,談學校,就是不談肖然。火車徐徐開動時,劉元站在車門裡揮手,微笑,心裡有點異樣的難過,那時的韓靈在想些什麼?她就站在車窗外,微笑,揮手,一臉幸福,背過身去的一剎那,她眼裡閃閃地亮了一下,那是眼淚嗎?
韓靈打胎後,他偷偷地去看過她一次。韓靈站在門口,笑容可掬地說著什麼,肖然一臉嚴肅地站在身邊。從劉元的角度看去,她象是老了十歲,面色憔悴,頭髮蓬亂,這就是當年星光下微笑的那個女子?
飛機降落了,發出震耳的轟鳴聲,劉元雙眼緊閉,對那個星光下的笑容說,不管怎麼樣,你都曾經是我的理想。
那時韓靈剛和肖然吵完架。在一起同居三年了,彼此之間越來越熟悉,但似乎也越來越陌生。在煩瑣的生活細節中,在一次次的爭吵和沉默中,一切好象都變了,甜言蜜語不再提起,擁抱和親吻越來越少,連莋愛都沒了激情。曾經深信不疑的山盟海誓,現在看來都象是經不起推敲的玩笑,你不是說要一生一世嗎,為什麼連吃飯這麼小的事都不能遷就?對外人尚且能夠容忍,為什麼在最親愛的人面前,一點點不如意都會大吵一通?有一次韓靈把飯燒糊了,剷出來兩碗焦炭似的鍋巴,他吃了兩口就開始嘟囔,說你怎麼連頓飯都做不好,韓靈心裡也不痛快,回了兩句嘴,說我都能湊和著吃下去,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愛嘮叨?然後就吵了起來,越吵火氣就越大,連陳年老帳都翻了出來,肖然歷數韓靈歷史上的種種惡行,比如跟劉元的不三不四,跟她們班李向東的勾搭連環等等,說著說著就跑題了,拍著桌子發表斷言:〃你他媽的從來就是個賤貨!〃韓靈滿臉通紅,說對,我當然是個賤貨,要不然怎麼會跟你來深圳?要不然怎麼會為你打胎?要不然,她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剛打完胎你就打我,你還是不是人你?!〃說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整整哭了兩個小時,飯都沒顧上吃。天亮前淺淺地睡了一會兒,醒來後淚眼不幹,看著旁邊呼嚕震天的肖然,她忽然心酸起來,想這還是不是當初那個手執玫瑰,聲稱願意為自己死一千次一萬次的男人?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三年之癢〃吧。三年了,愛情漸漸消磨,恩愛沒有了,歡笑沒有了,甚至連疼痛都沒有了,只剩下難以忍受的癢。一切令人心動的優點都慢慢變成缺點,從猜忌到仇恨,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