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愣著做什麼,她瘋了,瘋子的話能聽麼!還不趕緊讓公子入棺!”盧修城從靈堂裡走出來,厲聲對那幾人道,那幾人聞言忙把盧修遠抬著往棺木裡放,周盈見狀咬緊牙踉蹌地跑過來,死死地抓住其中一人的手往後拖,不然他們如願。
眼下她也不知究竟該做些什麼才是有用的,但若真的讓他們將修遠放入了棺木中,一切就真的不能挽回了,到時棺釘一釘,再啟開不知還要浪費多少時間,就算是個活人也會被生生憋死的,不能入棺!絕對不能讓修遠入棺!
思及此,周盈垂頭狠狠地咬住來拉她的盧修城的手臂,盧修城吃痛將她狠狠甩開,垂眸瞪了她一眼,撩起袖子來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正在流血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狠光。
“少夫人得了失心瘋,想要隨公子一同去,你們手腳快些,將公子放進去後,再將她也一同放進去!”
抬著盧修遠的人聞言都愣住了,有個人小聲開口道:“公子……這棺木都是用來裝死人的,裝活人……這……”
盧修城聞言陰測測地笑,緩聲道:“誰說裝得是活人?”他抬手招呼他帶來的那幾個手下,冷冰冰道:“你們幾個,送少夫人上路。”
兩個人聞言上前來一左一右將周盈制住讓她不能動,另一個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根麻繩,他將那根麻繩展開在周盈脖子上繞了幾圈。兩手用力收緊。
窒息的痛苦夾雜著死亡的黑暗迎面席捲而來,周盈大張著嘴努力想要獲得一點空氣,脖頸上勒著的繩索卻越收越緊,緊到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喉中軟骨將要碎裂的聲音。
忽然,那將她逼向死亡的力道消失了,脖頸上緊勒的繩索驀然鬆開,周盈大口地喘著氣。垂頭望去。方才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已經先一步死在她眼前,手中依然還拽著那根麻繩,頸上刺著一枚短小鋒利的袖箭。正汩汩地向外冒血。
好像在一瞬間,時間全部靜止了,方才還喧鬧無比的靈堂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門口。或是目瞪口呆或是驚恐萬狀,皆是屏氣凝神地等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門口。小七的手搭在弓弩上,而箭尖對準的人,正是滿面驚愕的盧修城。
一路張羅忙活的三個叔公全都對這一幕看傻了眼,小七身後。盧夫人面色陰沉,而盧夫人身側,準老爺子面色平靜。眼中閃現的光卻讓他們覺得不寒而慄。
周盈虛弱地從地上爬起身來,掙扎著走到棺木旁。那裡面,盧修遠正靜靜地睡著,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像一尊精緻的瓷娃娃一般,眉目俊秀無雙,恍若無數個日夜,他安睡在她身旁。
周盈彎下腰,將他無知無覺的身子緊緊抱入懷中。
如此安靜的氛圍,突然被一陣急促的咳嗦聲打破,盧修城面色倏忽間變得慘白無比,兩手捂住嘴唇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將他的心也一併咳出來,血從他指縫間淋漓而下,順著手臂滴落在地上,他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渾身顫抖,抽搐著倒在地上。
盧修越見狀方欲上前,被準老爺子抬手攔下,準老爺子不動,其它人誰也不敢動,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盧修城彎成一團在地上不住咳嗦,每咳一下便又血湧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他身下的一片地。
盧修城雙目圓睜,像是突然悟透了什麼一般,抬手虛虛地往門口盧夫人他們所站之處一指,眼中滿是不甘心的恨意,卻終因力竭而猛然垂下,嘴邊隨之流出一團烏黑的血,大張著雙眼,抽搐了幾下之後就再也不動了。
目睹了這麼一幕,院中又是一陣死寂。
半晌準老爺子終於開了口:“他的壽限到了,抬回去斂葬吧。”
盧修城的屍身被抬走後,準老爺子掃了那幾個噤若寒蟬的叔公一眼,淡淡道:“你們是要自己走,還是要被一起抬走?”
醫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