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刺目,有些頭昏眼花,身子晃了一下,趕緊扶住欄杆,在迴廊兩邊都有設定的長椅坐下,閉上眼,緩緩的吁了口氣。
今日是臘月初二,距年關僅剩不到一個月,每日清晨睜開眼,他總會有種“原來我還活著啊”的體會。
他在等待死亡,其實……早在十六年前他就應該死了。
國師說,心病需心藥,他固定時節的厭食,確實是心病,源自於“自己不該存在”的慢性自戕吧。
嘲諷一笑,他痛恨輕生尋死之人,自己這般模樣,與尋死之人又何嘗有異?所以他其實是痛恨自己吧,因為他是不該存在的……
或許他該欽佩杜吉祥才是,因為她即使遭逢了困境,都很堅持求生不求死,瞧,這會兒不就又逃了嗎?
想到她第一次醒來,為了逃走而拿盆栽攻擊他的舉動,他忍不住又笑了。
只是她的病應該還沒痊癒吧?
算了,那又關他什麼事呢?他對她似乎放了太多心思了,對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太不必要。
幽然一嘆,他站起身,繼續散步。
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段毓楠疑惑的停下腳步,抬眼望著前方迴廊的轉角處。
在憩心園裡,不會有人跑得這麼急,腳步又這麼亂,因為安冬、軍清、問之他們三人都有武功,所以……是誰?
腦海裡馬上出現一張秀麗的面孔,心頭才一動,緊接著,一道慌急的嬌小身影已經出現在他視線內。
那纖細嬌小的人兒從轉角繞了過來,速度不慢,所以當他發現她是邊跑邊回頭望,根本不知道前方有他這個“障礙物”的時候,不管是想出聲警告,或是他自己識相讓路,都已經來不及了。
那人,直接撞進他的懷裡。
“哇啊——”杜吉祥驚叫,
若是在夏、秋季節,段毓楠或許勉強能擋得下這樣的撞擊力道,可是現下這個時期,正是他最為體弱氣虛的時候,所以兩人撞成一團時,他整個人被那力道撞得踉蹌的退了幾步,接著便砰地一聲,和她一起摔在地上。
而他,理所當然成為肉墊。
他只覺得胸口的氣全被撞了出來,一時之間喘不過氣,幾乎暈厥過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厥,否則這女人定會被安冬毫不留情的凌遲致死。
“你……”杜吉祥認出他,手忙腳亂的想起身,手腳卻不聽使喚,畢竟她還病著,所有的力氣在剛剛“逃亡”的時候幾乎用罄。
“別再……亂動了……”段毓楠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她這樣在他身上跌跌撞撞、起起落落,是一次沒壓死他,所以不屈不撓繼續努力嗎?
杜吉祥也發現他的臉色變得青白,心下一驚。
“你沒事吧?”她驚慌的低問。
“只要你……安份一點,不要再……試圖壓死我,我就會……沒事……”段毓楠望著她,見她聽了之後一臉愧疚的樣子,竟有些於心不忍。“別慌,慢慢來。”
她這才點頭,鎮靜了下來,疊在他身上不敢亂動。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四肢無力,起不來……”
“沒關係……我也一樣。”若不是太過無力,他真的很想笑。
兩人身子密密相貼,她身上的熱度竟透過了厚厚的冬衣,暖了他冰涼的身子。
原本他並沒有意會到兩人的姿勢有多不宜,直到自己身子開始發熱,才察覺。
然而一意識到這點,他的心跳竟慢慢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他忍不住在心裡嘲弄自己,這樣破敗的身體,竟然還會有這種反應?
耳邊的心跳聲卜通卜通的敲進杜吉祥耳裡,原本覺得身下人冰冰涼涼的,靠起來很舒服,在對方心跳聲愈來愈響,愈來愈快的時候,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