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了!是‘豐富小館’!”
黃梅雨不知何時停止,烏雲散開,滿天星斗輝映大地,淋溼的“豐富小館”酒幌子被夜風吹乾了,正輕快地飄揚在燦爛星空下。
日復一日,“豐富小館”漸漸地打出知名度。
那五位公子多的是文人朋友,一經傳頌,就有人慕名前來賞味;而虎丘一帶遊人如織,也有人聞香而來,或是不經意地踏進店門,只要是吃過了,無不讚不絕口,留下好印象。
不只是飯菜可口,價錢公道,店面乾淨,人們也喜歡“豐富小館”的人。
兩位跑堂小哥每天穿得乾淨整齊,面帶微笑殷勤服侍客人。年紀較大的安居樂稍嫌木訥,但是一臉誠懇實在,總能為客人介紹最合乎胃口的菜色;而較小的米多多則是活潑有趣,講起話來天花亂墜,人們都喜歡找他講話。
有機會的話,客人還可以見到米家兩位廚娘。兩位姑娘白淨秀麗,手藝一流,可惜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廚房裡面,難得一見芳容。
為了應付更多的客人,安居樂又在室外搭起棚子,擺上兩張桌椅,也兼營起午後的茶食生意。
冬日午後,幾個客人坐在屋外曬太陽,桌上擺著一壺松蘿茶、一盤米軟軟做的三層玉帶糕、一盤米多多做的薄荷棗泥糕。
“喂!我說‘豐富小館’的茶食一點也不輸城裡那些糕餅店耶!”
“當然不差了,不像有的店只有名氣,卻是難吃的要命!”
“你是說‘江南第一樓’?”
“還有哪家呀?我衝著乾隆爺賜給他們的那塊匾,前去吃了一頓,哎喲!那是什麼粥呀?不如說是熱水泡白飯;還有說什麼蘿蔔面?根本就是染了顏料的面棒,完全沒有味道。”
“我去過一次就不想再去,偏偏有朋友來了,說什麼也要去吃皇帝的御宴,我勉強再去吃第二次,嘔!一樣的貴,一樣的難吃,我那位朋友也說被騙了。”
“咱們英明的皇上怎會賞給他們‘江南第一美味’呢?莫不成皇上那天感冒鼻塞,吃錯味了?”
“誰知道周家是怎麼應付皇上?也許給皇帝吃的是一套,在外面賣的又是一套。只是打著乾隆爺御宴的招牌,開了這麼一家難吃的酒樓,實在是有損皇上英名啊!”
“周家就是這副商人嘴臉,只要是有好處的,一定不放過。前些日子他家老奶奶死了,正巧總督大人嫁女兒選在‘江南第一樓’宴客,周老爺竟然掩了訊息,還陪總督大人大吃大喝,過了兩天才發喪哩!”
“有這回事?真是子孫不孝啊!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有家丁看不過去,跑出來偷講的,現在蘇州城大概都知道了。”
米甜甜坐在門後,緊絞著裙襬,她本來是想瞧客人吃食的快樂模樣,卻聽到了不幸的訊息。
“有人嗎?我們要結帳了。”
米甜甜失了神,慌張地走出門,忘了喚專門跑堂算帳的多多。
“啊!是米大姑娘……嘿!”眾人驚一晷地看著她。
“呃……謝謝大爺光臨,請下次再來。”米甜甜露出僵硬的微笑。
眾人以為她害羞,也不好意思直盯她。“就要趕我們走了?不用付錢嗎?”
“呃……一碟糕五十文錢,兩碟糕……一壺茶三十文錢……”
米甜甜拼命在心頭扳手指,一時扳不過來,指頭也不夠,急得她俏臉浮上紅暈,更讓客人看得目眩神馳。
“一共一百三十文錢,多謝大爺惠顧。”安居樂適時出現,微笑有禮地算出總數。
“呵!是安哥兒回來了,你可要看好你的米妹妹,小心不要讓我們拐跑了喲!”客人大笑,放下銅板而去。
安居樂收拾桌上的東西送進廚房,看見多多和軟軟正在研究新吃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