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一怔,道:“見人。是誰?”
普泓不答,只向外行去,口中緩緩道:“這個人想見你很久了,而且我知道,你也一定很想見他的。”
鬼厲愕然,卻下意識地跟了上去,不知怎麼,他的手心出汗,心跳竟是突然加快,彷彿在前方,竟有令他恐懼的存在。
法相一直安靜地站在禪室之外,看見普泓上人這麼快久帶著鬼厲走了出來,他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只向後退了一步,站在一旁。普泓上人向他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久帶著鬼厲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是這個三進院子之中,最後的一個小院,靠著一堵山壁。
第十七章 苦海難渡
平實地小院和外面那進院落一樣,簡簡單單靠著山壁地一間屋子,中間一條路青磚鋪成,通向房門,兩旁都是草叢,只是看去似乎並沒有人認真打理,許多地方已經生了野草。與外面禪室補同地是,這間屋子地房門上,還掛著一塊頗為厚重地黑色布簾,而除了這個門戶,屋子上似乎並沒有窗戶之類的出口。
鬼厲望著這間平凡而普通的小屋,喉嚨中一陣乾渴,雙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向著普泓上人望去,卻只見普泓上人的臉上,竟也是十分複雜的表情,似惋惜,似痛苦,一言難盡,而他也一樣地,正望著那間小小門戶怔怔出神。
一時間,竟無人說話,一片寂靜,只有身旁野草叢中,不知名處,傳來低低的蟲鳴聲,不知道再叫喚著什麼。
良久,普泓上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們進去吧。”
鬼厲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低聲道:“好。”
普泓上人緩緩走上前去,伸手拉開了布簾,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幽幽聲響,來自門戶上的轉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時日沒有推開這扇門了,沉重而淒涼。
一股寒氣,陡然叢屋內衝了出來,儘管鬼厲還站在門外,但被這般寒氣一衝,以他這等修行,竟然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小小屋子當中,竟彷彿是天下至寒之地一般。
鬼厲皺了皺眉,有些憂鬱,便在這個時候,普泓上人的聲音從布簾後頭傳了出來,道:“小施主,進來吧。”
鬼厲深吸一口氣,一甩頭,伸手開啟布簾,大踏步走了進去。
布簾緩緩落了下去,房門再一次發出“吱呀”的淒涼的聲音,輕輕合上。小小院子裡,又一次恢復了平靜,法相的身影從前方慢慢走了過來,望著那間平實無華的小屋,口中輕輕唸佛,卻是彎腰拜了一拜,臉上神情肅穆而莊重。
布簾放下,木門合上,因為沒有窗戶,屋子裡登時一片黑暗。
刺骨的寒意,瞬間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似乎無數冰冷剛針,要刺入肌膚一樣。鬼厲大病初癒,一時又打了幾個冷戰,不過他畢竟布是凡人,體內真法執行,便慢慢適應了過來。饒是如此,寒意雖無法入體,但那刺骨冰冷,依然極不好受。
這須彌山上的小屋,竟似比極北冰原之地更為寒冷。
鬼厲心中驚愕,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只聽見自己身前普泓上人口中低低嘆息一聲,道:“師弟,我們來看你了,這個人,你想見很久了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異樣的情懷,房間內的寒意突然竟又冷了幾分,幾乎可以將人的血液都凍成冰了。然後,一縷微光,微微的銀光,緩緩從普泓上人與鬼厲的前方,小屋盡頭,亮了起來。
那光芒輕盈如雪,先是一縷綻放,隨後在光線邊緣處又慢慢亮起另一道銀白微光,卻又與之靠近,融為一體,接著一道一道的微光先後亮起,逐漸看出,是一個一尺見方左右的圓盤形狀。
那光芒輕柔,純白如雪,光線升不過一尺來高,盡頭初竟似乎化作點點雪花,又似白色螢火,輕輕舞動,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