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無頭屍體,並未傾倒,依舊直挺挺坐在席上,頸項之中,毫無血漬。
這種恐怖離奇景象,任是殺人如麻的江洋巨寇,也難免疑詫不已,膽戰寒心!但“勾漏神魔”皇甫拓,因武功已到火候,卻猜得出鍾素文是在手搭“天南七怪”肩頭,向他們低聲訴說來歷之際,已用極高內功,把“天南七怪”的血脈截斷,頸骨震碎。
最後的揮掌飛頭,不過是冠以“無形劍氣”美名的變相“內家罡氣”而已。
鍾素文直到此時,才突然出聲悲啼,淚落如雨,一躍而起,將自己替“天南七怪”所倒,而均尚未沾唇的那七小杯“龍虎長生酒”,分別顱入他們那無頭的頸項之中,每傾一杯,便飛起一足,把這具屍身,踢得飛出七八尺外。
人死以後,截斷手法自解,鍾素文算得極其準確,及時替他們淋下一杯熱鬧酒,踢飛屍首,果然霎那之間,七具屍身腔內,血雨狂噴,奇腥撲鼻,使得這座充滿淫慾氣氛的“姻緣寶殿”變作殘酷屠場,恐怖世界。
“天南七怪”齊遭慘禍,尤其是在這喜氣洋洋的婚筵以上,自然令人更覺得出乎意外觸目驚心。
但身為新郎倌的“勾漏神魔”皇甫拓,卻因早知就裡,不僅不覺詫異,反而認為自己這位新娘的手段,乾淨俐落,新奇有趣,深為讚賞。
在座其餘諸人之中,鍾素文所帶來的“天魔四煞”依舊規規矩矩端坐席上,連目光均未旁瞬,但“五指雙奇”卻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惶然起立。
鍾素文一見“五指雙奇”驚惶之狀,便帶著滿面淚痕搖手叫道:
“你們不要驚慌,天南七怪在四年前聯手殺害我父,鍾素文今日才在這姻緣寶殿上,冤怨相報,人間萬事,報應相當,種因得果,天理不爽。誰曾身負孽累血債,自需償還,但局外之人,卻不必驚惶自擾!”
說到此處,突然面向“姻緣寶殿”殿口,大聲喝道: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鍾素文心願已了,還有誰血債在身?趕快趁這吉日良辰,冤怨相報!”
“報”字才出,一條人影便自“姻緣寶殿”以外,虎吼撲進。正是那位一月之前,二子遇害,自己左腿也受重傷的“大力金剛”龐信。
但此時左腿齊膝斷去,慣用兵刃“長柄倭瓜錘”,也換成一對鈍鋼鐵杖,左杖點地助行,右手鐵杖化成一片玄雲,挾著勁急無比杖風,照準“勾漏神魔”皇甫拓,當頭疾落。
“勾漏補魔”皇甫拓好不驚心,但他驚心的並不是龐信趕來尋仇,而是吃驚於新夫人鍾素文的語意,以及他手下“天魔四煞”那副冷冰冰的神態。
皇甫拓以鼎成名,那隻小金鼎永不離身,連這等吉日良辰,依然放在腳邊。見“大力金剛”龐信鐵杖當頭擊下,遂冷笑一聲,伸手意欲取起金鼎,先把“大力金剛”龐信持杖右臂震斷,再看那位神色似乎不對的新夫人鍾素文有無異樣?哪知事情又出意外,自己一身神功,竟不知如何地突然消失大半,未能把平素仗以傲視江湖的“黃金寶鼎”隨手舉起。
鼎未舉起,“大力金剛”龐信的純鋼手杖,已然疾落當頭,“勾漏神魔”皇甫拓因人未離座,閃躲不及,只得勉聚殘餘功力,右手一翻,搶奪對方兵刃,目光並微瞥鍾素文,似自痴想這位新夫人趕來接應。
他看鐘素文之時,恰好鍾素文也在看他,雙方目光一對,“勾漏神魔”皇甫拓立時覺得鍾素文對自己的神情,彷彿鄙薄到了極點,也冷淡到了極點。
皇甫拓本來也是一代梟雄,不過色令智昏,而今心頭機凌凌的一個寒顫起處,立時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的千斤神力,甚至一條性命,都斷送於鍾素文適才在自己後心輕輕所拍的一掌之下。
皇甫柘思念未已,慘號劇發,血雨飛空。
“大力金剛”龐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