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總是在說,那個癮君子已經知道了小塗的事?”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為了那麼點小恩小怨一直嫉恨我的員工麼?”廖凡順著竿子就往上爬,“我當然是為了大局著想的。”
“那您的建議是?”
“開除塗龍斬,以絕後患。”
我看見廖凡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彷彿歡場之中那個猥瑣的機車男,他當時就撂下話來:
【塗龍斬,你會後悔的。】
是的,我很後悔,我丫的沒把影片爆到網上去,我丫的沒再碾死你一回!
艾尋歡的手,在桌下,有禮有節不慌不忙地握緊了我的手,終於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
“何必興師動眾,不過是個文人,我知道怎麼找到她。”
我順著艾尋歡別有深意的眼神望過去,那落腳點是躲閃不及的,雲清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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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癮君子,真名叫做舒乙,是雲清大學同班同學。”艾尋歡一語話畢,葉歡學長和我同時揚起了頭。
他的車裡一股子揮之不去的煙味,可我從沒看見過艾尋歡抽菸,這一回倒是沒有喝到一半的可樂瓶子,但是我的座位旁邊,有個塑膠飯盒,還寫著“可降解”。
不知道的,還以為艾尋歡這開的是計程車。
“……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葉歡學長在廖凡面前可以若無聲色,可是在我和艾尋歡的面前,那眸子竟然藏不住一絲秘密,輕易地就將心事曬乾出來。
興許,他只是對我們太過信任,因此不再防範。
“你只是單純的在愛著雲清,你的眼裡只有她。我是處心積慮地在接近她,她的一切,我都調查過。”艾尋歡只是那樣平淡地說著,卻說得我渾身發抖。
這一刻,他宛若夜王附體,強大得無以附加,與其說是富家子弟高人一等的卓越,不如說是落魄眾生背水一戰的堅韌——
想必,在追來亞洲處理這件棘手的逃婚案上,艾尋歡承受了很多的壓力,遠遠不像他向我敘述的那樣簡單。
他只是不想我們也跟著他那樣的疲憊。
“這麼說,廖凡突然會開始調查阿斬,而且丟擲癮君子這個籌碼,是雲清她的主意?”
葉歡學長的語音微微翹著,似乎有那一絲不可置信的反問。
“不一定是她的主意,但肯定有她的建議。這是她敲開廖凡這扇門的籌碼。”
“不可能!”我短促的一聲,惹得前排兩個大男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我。
“學妹也認為不可能麼?”葉歡學長彷彿得到了救命稻草,臉開始恢復血色,艾尋歡看了看我們二人,搖了搖頭,舔了舔嘴唇——
“怎麼不可能?”
“雲清她前幾天親口向我道歉,那絕非假情假意。而且她和你也才剛剛分手——”
“雲清這樣的女人,一旦邁出了這一步,絕不會收回。你以為,如果當時去送衣服的是我本人,而我也經得起那樣靈與肉的考驗,她會怎麼辦?”
“她會提出分手!”
“是的,她會提出分手。”艾尋歡就像一個經歷了太多的病態的老人,卻總閃爍著一絲扭曲的智慧。
比起葉歡學長的善良單純,和我的淺薄無知,這樣的“看透”讓人不爽,卻也讓人信服。
彷彿抬槓到了最後,你會發現,艾尋歡這廝,總是對的。
“前一天,她穿成那個樣子,勾引著早就放手的葉歡。第二天,她什麼都不穿,勾引著馬上要放手的我——這會是個巧合麼?”艾尋歡慢慢啟動了車子,我和葉歡學長各自望向路的兩邊,都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