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他也不想外表上看起來那麼妖孽,興許,他也不像口中表現的那般毒舌。
下一秒,艾尋歡用行動證明我完全判斷失誤。
他目光甩向我,突然開口。那話急速如子彈,讓我躲閃不及,突入皮肉,火辣辣——
“把床頭裝飾、浴簾改成分體結構,是誰的主意?”
“……我的。”
“把西餐廳的蠟燭偷出來是誰的主意?”
“……我的。”
“那套惡趣味的內衣是?”
“……”我低頭狠狠地剜著地面,老大,你就不能讓我在葉歡學長面前保有一絲顏面麼?
“葉總——”艾尋歡的手指終於停下了在桌面上的敲打,聲音聽上去擲地有聲,“能不能把她讓給我?”
猛抬頭,他俊俏的側臉籠著陰影,半明半暗中看不清表情,我甚至無法勾勒出他唇邊的曲線,只覺得那眸子卻是晶亮無比。
我,也能讓他興奮?
……
這句話,貌似頗有歧義。
葉歡學長淡淡掃了我一眼,和煦地開口,這是今天下午他第一次重現溫柔,直逼人心中一厘開外之地,始終很溫,卻不暖。
於是只是漫無邊際的癢著。
“小丫頭,你自己選吧,願意和我做資料,還是和艾總做人設劇情?”
小丫頭,你自己選吧。
這一刻,萬年枯木抽出油嫩嫩的新枝,嗖的一聲,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和即將要說出口的那句話,可是它卻生生,被艾尋歡的一句腰斬了。
“我可以把我的秘書給你。”
艾尋歡的秘書,正是雲清學姐。
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無比,我不由自主地盯著學長那張素白的臉,嘴唇慢慢開啟,依舊溫婉,“。。。。。。這恐怕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我讓你損失了兩員虎將,自然要給你補充兵力。歡場馬上要公測了,安全保障和技術支援工作繁重,你需要個秘書。雲清她可不是花瓶——”
“我知道她不是花瓶。”
葉歡突兀地打斷了他。
這是學長第一次這樣不顧禮節地打斷別人的話,那強裝和煦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看上去,竟是比悲傷還悲傷。
“雲清我不要,塗龍斬我不會給你。”葉歡學長像浸了鹽水的繩子。
“雲清給你,塗龍斬我要定了。”艾尋歡像帶著血腥兒的菜刀。
……
咳咳,我能插一句嘴麼?
那個,不好意思。
雲清學姐站在門口,蠻久了……
門縫一寸,透進來大辦公室的光,此刻被雲清的身影遮住。
我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只憑那香水的氣味兒,我就知道是她。
這氣味,我大學聞了整兩年。
我不知她是在醞釀如何舉手敲門,還是在醞釀如何轉身離開。
在我這句話打破了她的醞釀後,沉默,是唯一的聲音。
然後,艾尋歡斬釘截鐵地迸出一句。“我堅持要塗龍斬。”
門外,女人穿著高跟鞋叮叮咚咚地跑走了,葉歡學長慌忙起身居然撞到了桌子,弓著腰眉毛簇在了一起,表情是那樣難言的痛苦。
學長,你為什麼不肯讓我轉部門,是不願再見到雲清,還是單純在和艾總抬槓?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那都不是為了我吧。
看你的眉,皺的,多難看。
只是,學長,有時候,越是不相見,越是想念——
你的想念有多久了?
會比我想念你的一千五百八十八天更長麼?
其實,我們都潛入了記憶的後臺,恣意篡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