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而長的走廊,除了這間“King”套間,就是那端的“Queen”。有種孤零零的金碧輝煌。
她抬手按門鈴。
等待應門的一會兒工夫忽然便的漫長起來,在這安靜的空間裡,她沒有任何預兆的,忽然間整顆心往下墜了墜,就在她覺得自己意識短暫模糊的一剎,門開了,一個通身素黑的中年女子出現了。只看了屹湘一眼,那中年女子便說:“小姐,您請進,夫人在樓上等您。”
屹湘認出她來。她就是當日在瑞嚴寺,跟隨在汪氏姐妹身邊的僕婦之一。
她走在前面。
屹湘看著她身上全黑的裝扮,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在擴大。
通往樓上去的樓梯寬闊而高大,就在她踏上去的一刻,她聽到一聲鋼琴響,“咚”的一聲,彷彿一聲嘆息……沒再有聲響,她走著,站在樓梯口,看著黑衣的僕婦繼續走在前面,對坐在那架三角鋼琴前的黑衣女子說:“夫人,小姐到了。”
汪瓷生將鋼琴合上,背對她們,良久,她才緩緩的站了起來,轉身朝屹湘走來。
屹湘看到了她髮間的一朵白色菊花。很小很小的一朵線菊。她心一沉。
汪瓷生靜靜的看著屹湘,說:“我終於又見到了你,孩子。”
第十七章 風雨浸染的荊棘 (七)
屹湘有些發愣。從僕婦對她的稱呼,到汪瓷生的話語,統統不合規矩,統統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對勁的感覺,一時之間卻又說不清到底不對勁在哪兒。她瞅著汪瓷生髮間細小的線菊,儘量的讓自己不顯出詫異來,說:“很久不見,抱歉疏於問候。您還好嗎?”
她站在汪瓷生面前,距離很近的看著這位總讓她有呼吸停滯感的美婦人——今天額外的在美麗神秘之外,多了一點憂傷和脆弱,讓她心被柔柔牽動。
“來……我們這邊坐。”汪瓷生沒有回答屹湘她是否安好的問題,稍稍轉了下身。她的高跟鞋捻著寸厚的地毯絨,險險間,穩穩落地,眼睛是望住屹湘,在淡淡的光暈中,屹湘是清清楚楚的在她面前的女子。
汪瓷生等屹湘坐穩之後,輕聲的問她:“要喝點兒什麼?”不待屹湘回答,她便轉臉問僕婦道:“筠生給我的巖茶帶了嗎?”得到肯定答覆後,她轉向屹湘,說:“喝巖茶好不好?現在的天氣,喝點暖的會比較好……你覺得怎麼樣?”
“好。”屹湘坐在寬大的沙發裡。天鵝絨的面子很柔滑也溫暖。她只坐了淺淺的一點,是正襟危坐的樣子。她敏感的覺得汪瓷生也有點緊張。她抬眼看汪瓷生,果然她在吩咐僕婦去備茶之後,竟然坐在那裡,只管看著自己……她們坐在玻璃幕牆邊,玻璃上一層水膜,陰暗的天氣,連綿的雨,此刻有些不辨時辰。就是這樣有些死氣沉沉的辰景下,汪瓷生注視屹湘的模樣,仍是讓人動容的。
屹湘忍不住嘆息。
這樣的容貌和風華,即便是在今時今日的汪瓷生身上,仍不啻為強大的武器。她的魅力,真讓人難以抵擋。
陳太那沉痛的控訴言猶在耳,而此時此刻,她再次面對汪瓷生,卻不得不承認,假如陳太的控訴完全正確、即便是汪瓷生此時渾身上下毫無裝飾還一身陰沉之色,她也忍不住會為這樣的美嘆息和折腰,這是超越性別界限的誘惑力……
屹湘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恰好僕婦將茶端上來,她掩飾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只這一會兒,她的腿竟然有些發麻。
這實在不是非常愉快的見面。
屹湘從心裡盼著汪瓷生早些將要說的話都說完,不管是跟什麼有關……她看著僕婦將茶具擺好。整個過程麻利至極,幾乎沒有一點聲響。
汪瓷生交待一聲,“不要讓任何事情打擾我們。”
她的目光停在屹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