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額外的覺得煩。
“董先生……”李晉見他有收線的意思,“陳小姐想見您。”
董亞寧沉默。
今晚的事,分明由她而起。他從頭至尾,沒有提過她一個字。
李晉聽不到他的回覆,轉了話題。
“今晚的投訴人,是郗小姐。她那裡,要不要我過去解釋?”李晉說。等著他的指示。
“不用。”董亞寧說,停了停,“郗小姐那裡,明早我親自去。”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 (七)
他把話筒放下。
從耳朵到腮邊,滾燙。
他搓著臉。
漸漸的半邊臉就像被誰抽手打了一個耳光似的,火辣辣的發木。
他抬腳便是一下,面前的茶几受到震動,使出去的力氣泥牛入海。他又踹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套水晶杯壺終於跳了跳,紛紛落落的掉在地毯上……懶
晚上被叫回去,父親板著臉教訓他。這頓罵來的兇狠而又莫名其妙,他立時翻了毛。已經有很久不曾跟父親那樣對峙。這幾年,父親教訓的對,他總是不發一語;教訓的不對,他也極少反駁。爭執,能避則避。但今晚他就像是一個躁鬱症患者,在父親罵完之後,就在父親的新居的書房裡,只有父子兩人的時候,他對著父親爆發了一陣大吵。
吵的毫無章法,逮住什麼說什麼,足足說了有三四分鐘,胸口也不知淤積了多久的怨氣,統統的都說了出來。
直到自己安靜下來,看著坐在那裡的父親臉色鐵青、胸口一起一伏、手都在顫……他忽然覺得寧可父親拿了什麼東西砸自己一頓。就像很久以前,抄起棒球棍對著自己的膝蓋骨就抽,打到殘了事。
到後來誰都不開口。父子倆靜默的對了足足有一刻鐘,母親敲門進來叫他們吃飯,兩人才解凍。
他哪兒還能吃的下去。又不得不坐在那裡。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晚來的芳菲進門就知道苗頭不對,不住的想辦法幫他彌補,一頓飯吃的其累無比。飯後本來要一起去探望外公,父親託詞不舒服說他改日。蟲
芳菲怪他。
他忍著沒開口。
不料到了外公那裡,又捱了一頓教訓。
他繼續忍著。
整晚母親都沒對他說過什麼,見他挨訓也只是在一邊聽著,並不幫腔。但在他要走的時候單獨送他出來,到了說了句:“阿寧,我看,你還是離那孩子遠一點兒吧。”
他裝作沒聽到,頭都不回的走了……
他的臉的確熱。
但腦子還清醒,絕沒有熱糊塗了。
他知道自己在幹嘛,不用誰來替他擔心。
去哈瓦那學搓雪茄,這種事,一輩子做一次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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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起床走到陽臺上去,窗簾拉開,看出去,城市蒙在淡灰色的晨霧中,朝陽似火,天空正一點一點的明亮起來。
看著整個城市慢慢的甦醒過來的過程,其實很美麗。
她回身將音樂的聲音放大一些。
大提琴渾厚清揚,更能讓她放鬆下來。
她洗過澡,測了一下血壓和心跳,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翻了翻筆記本的扉頁上,記錄的電話號碼和郵箱都在。想起vincent說的話,拿著筆記本站了一會兒,還是先放進床頭櫃裡去。抽了條毛巾擦著頭髮。
她頭髮細軟,最不喜歡用電吹風吹乾,離去公司還有一段時間,她最好就是坐在這裡,聽著音樂,把頭髮慢慢晾乾。
電視裡無聲的放著早間新聞,正播著的藝體版塊。
聽不到播音,大體也知道是什麼意思,陳月皓上電視鏡頭,倒是沒有在大銀幕上好看。彷彿聽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