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我淒厲地大叫,猛然驚醒,渾身冷汗,卻意外發現自己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想起身,無力,想叫人,發不出聲音,而臉上似乎也被罩上了一層膜一樣的東西,雖不至影響呼吸,但密密實實的著實不舒服。
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睛了,我轉著眼珠一看,那日在酒樓攔我的漢子正坐在一旁,手壓刀鞘,正襟危坐,看也不看我一眼。
而身下的“床”的確在震動,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狹小的空間和蓬頂,終於確認我並非在床上,而是在一輛馬車上。
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陸君涵要把我帶走。很明顯我應該是被易容了,看來他已經做了周全的準備,如此一來,裴湛藍要找到我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我內心翻湧著強烈的不安,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連一丁點訊號都無法留下。湛藍,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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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人生如夢亦如幻(二) 。。。
丞相府。
紅色錦帷扯滿屋簷,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滿目的緋豔下卻瀰漫著悲絕的愁情。
書房內,一襲白袍佇立窗前,靜靜地凝望著窗外青枝。絕世的容顏下眉頭緊鎖,黑曜石般的眸中幽冷異常。
三天了。那日她出府去了同和居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有人看到她跟著一個漢子上了三樓雅間,卻沒有人見過他們出來。
當天他找遍了每一處她可能會去的地方,歡樂之家墳前、無憂谷。。。,卻沒有任何她去過的痕跡。每一個熟識的人也都稱沒有見過她。幾乎可以確定,她是被迫帶走的。
三日來他的人幾乎翻遍了夏都的每一寸土地,唯一找到的,便是郊林外被焚燒後掩埋的車伕和馬車殘骸。而她,依然音訊全無,甚至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能夠顯示她的去向。
是范家餘黨?劫匪?還是尋仇?從綁架精密的手法和滴水不漏的安排可見,來人身份絕非尋常。能夠在夏都公然擄走御封的冠玉夫人,便與挑釁皇權無異。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膽子?如果是以她有所要挾,為何又不見有人出面提談判的條件?
屋門輕響,小穆走了進來,道:“公子,晚飯備好了。”
裴湛藍恍若未聞,只問:“有訊息麼?”
小穆搖搖頭,卻又想起公子是背對著她,小心翼翼地回道:“目前還沒有。各隊人馬正在挨家探查,燕將軍也已命人嚴查各個城門,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進展。”
見公子默然不語,小穆咬了下嘴唇,勸道:“您多少吃點吧,這樣下去人還沒找到,您自己先要撐不住了。”
回答她的唯有沉默。
小穆輕嘆了一聲,退了出去。
片刻後,房門又是一聲輕響。裴湛藍頭也未回,一貫清冷的聲音中隱含怒意:“出去!”
來人顯是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怯怯地開口道:“大人,是布丁不肯吃東西。我把它帶來了。”說話的正是梅影。
裴湛藍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過身。蜷在梅影懷裡的布丁見到他,“蹭”地躥了過去,撲在他懷裡,嗚咽般地輕吠著。
他撫著它頭上金色的絨毛,低聲道:“她不會有事的。”
布丁瞪著眼望著他,停止了嗚咽,伸出舌頭輕舔他的手。
裴湛藍凝視了它一會,吩咐道:“把晚飯端進來吧。”
梅影應了一聲,抹了抹眼睛,起身去了。
暮色染透蒼穹,孤月徘徊天幕,無奈地看著人世間上演的一幕幕悲歡離合。
………
我再次醒來時,看到陸君涵坐在對面,那個總是面無表情的中年漢子已不在車內。
見到我睜開眼睛,陸君涵起身坐到我身側,柔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