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幽幽藍火從林徑另一頭漸近,女子的輪廓在笑聲中步步清晰。
&ldo;祁菇涼!好久不見哪!&rdo;
十二年過去,石巧的發音依然不標準。
然十餘載歲月,那紅彤彤的臉少了青春洋溢,與婦人鬢髮一同多了端莊。
寒暄之際,我不免帶著些困惑。
我知道她早就想肅清幻音坊,讓家鄉和同胞變好。
可當初那個被官兵刁難,氣得大喊&ldo;欺人太甚的中州人&rdo;的苗族姑娘,為何會令幻音坊和中州建交?
&ldo;那時候苗疆大亂,族人自相殘殺。&rdo;
石巧聞言嘆氣,目中晦暗像是憶起往日血色。
&ldo;窩差一點就死於族人之手,逃避追殺時,是南境另一端的中州村莊收留了窩。&rdo;
&ldo;而他更是對窩相救,相扶……&rdo;
一進林中山莊,一個青衫男子便迎了上來。
與其他人沖石巧行禮的幻音坊侍者不同,男子駐足石巧身畔,沖我這方拱手。
&ldo;既是夫人的舊友,幸會。&rdo;
&ldo;聽聞二位是尋藥而來,在下略通些醫術,不知能否幫得上忙?&rdo;
男子顯是中州打扮,頗有幾分書生氣質。
這對夫妻邊走邊介紹現在的幻音坊,有人員變動,也有景觀調整。
難怪我覺得光線沒從前那麼昏暗了。
原來幻音坊擺放了螢石做光源,周邊的鬼面林裡也栽種了能吸收瘴氣的紫藤蘿。
不過我很快叫停了參觀,委婉地表示自己旅途奔波,需要休息。
因為姬少辛狀態不對。
自邁進鬼面林開始,那精緻的眉便蹙起不適,緊抿的唇未溢一聲。
待到房門關上,他張望空氣中無名的寒,眸中流露不安。
&ldo;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這裡。&rdo;
他曾被囚在幻音坊近十載。
如今失憶,反激起身體自主反應,對此地天然排斥。
我於是抱住他,摸摸那緞似的墨發。
&ldo;我們拿到扶朱果就走。&rdo;
石巧說若要摘萬靈谷中的扶朱果,得環繞植株進行三日三夜的求請儀式。
否則未得自然許可,扶朱果甫一摘下即瞬間乾枯。
這幾日裡,姬少辛不想出門,我便在房間裡陪他,看他給我做髮簪。
然最後一日,敲門聲響。
&ldo;祁姑娘,坊主喊您過去。&rdo;
我原以為石巧是找我核實扶朱果事宜。
不料隨侍者緩步,長廊兩側除卻幻音坊守衛,還有身著錦衣的帶刀護衛。
顯屬中州勢力。
&ldo;……&rdo;
我不好問。
但按理而言,我的到訪是意料之外,沒人會這麼快就給我設好局。
同時,關于振寧公主的傳聞數不勝數,可見過振寧公主本人的人屈指可數。
石巧應當不知我的身份,即使知道,我也直覺她並無惡意。
可邁入廳堂的剎那,我一愣,那坐在石巧對面的人影亦是一愣。
&ldo;……&rdo;
&ldo;……&rdo;
氣氛一時好似凝滯。
石巧的聲音打破僵局。
&ldo;王妃殿下說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