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樣,莫名其妙地帶氣。
所以他這會兒更氣了。
但他是從來都不向我發脾氣的,他在我面前做的最兇的事就是把臉一別。
&ldo;哼!&rdo;
就像現在這樣。
於是地上雖是兩記影子,卻不遠不近,一聲不吭。
不時,街區被拋在身後,林木枝影映入眼簾。
這應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畢竟林深處不見絲毫人跡,走了好一段路方才豁然開朗。
月下凌江波光粼粼,水天一線。
岸畔勉強豎了根樁子,麻繩往其上一系,就此牽著一條不大不小的烏篷船。
船伕本靠著樁子敲菸鬥,瞧見這頭後一骨碌直起身,&ldo;不成不成&rdo;地嚷了起來。
&ldo;多了個人就得加錢,喏,至少這個數。&rdo;
&ldo;哎呀呀,這位爺您別這麼看著我,要知道白天那裴都督仗勢那般大,全□□的船都被使喚走了,沒個半個多月都回不來,真就只剩我這一艘啦。&rdo;
&ldo;咱雖然沒走渡口,但也是艘正經船,您瞧瞧這船色澤烏亮,這篷子保準私密,坐上一次可不得值……&rdo;
船伕的叨叨戛然而止。
因為地上丟了個錢袋,十分鼓囊。
&ldo;你的好船,現在是老子的了!&rdo;
裴錚本就心情不佳,這會兒拇指往後一翹,全然像個兇巴巴的地痞。
&ldo;知道自己該往哪去?&rdo;
那船伕當即高喊&ldo;我這就滾&rdo;,頃刻間便和地上錢袋一道沒了影。
而我望著那水中舟沉默半晌:&ldo;你自己劃回去?&rdo;
&ldo;……&rdo;
裴錚瞬間臉色凝固。
但旋即他就邁步,且中氣十足。
&ldo;劃就劃!&rdo;
&ldo;……&rdo;
我就這麼目送他氣勢洶洶地上了船,而後穿過船身中部的烏篷,跟抄起燎原槍似的抄起船槳。
只劃了一下。
&ldo;……艹!&rdo;
他背對我,雙手捧槳。
我猶豫片刻,還是過去了。
踏上甲板的瞬間,船身淺淺一個下沉上浮,懷中的酒壺內酒水撞壁,與江水一同輕嘩。
待穿過烏篷立於船首,我看清了那斷成兩截的槳。
用持、槍的力道划船果然會出問題,當然,這槳瞧著頗有些年歲,倒也不能全賴他。
我身上一直帶有簡易工具,像是鐵絲、粗布條……源自從前摸爬滾打。
因此我微微抬頭:&ldo;要不要修?&rdo;
其實再買匹馬更快,但我不知這大晚上馬市在不在營業,亦不確定他還有沒有第二個錢袋。
就這樣,我將抱著的酒壺暫時擱在甲板上,正欲接過那斷裂的槳。
不料比起拿槳,手臂先碰到了掛在對方肩上的包袱。
寒意陡然侵襲。
我心下一凜。
&ldo;蠱?&rdo;
話語脫口而出,我下意識去看裴錚,卻見他別過臉。
&ldo;與你無關。&rdo;
這聲音平得泛冷,較之我先前那句&ldo;不用你管&rdo;更甚,拂過水麵生霜。
而和他不一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