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節城毗鄰西南蜀地,而蜀地的小世家小宗門大概比剩下其他地方的加起來都多,大街上隨便找幾個衣著不錯的,說起來估計都能跟仙門扯上關係,各種少爺公子客卿長老的數都數不過來,恰好能給摘仙閣提供不少客源,要是換別的地方,這種生意能不能做起來可就說不準了。
「他們進去前都知道這樓裡做的是什麼生意?」長儀擰著眉,開始覺得這事棘手,「知不知道這種功法會傷及姑娘們的性命?」
「不敢說絕對,但我那倒黴朋友說他來之前只以為是普通花樓,還是被酒肉朋友哄來的,糊裡糊塗就成了事。這種買賣沾上身就說不清了,他心裡也明白不是正道,但這路子走得多輕鬆啊,修為蹭蹭漲,同時還能享樂,他就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
鬼迷心竅。
他當時提起來也後悔,哭喪著臉說出這幾個字。他不是沒發現蹊蹺,不是沒想過這種旁門左道的功法有可能虧損姑娘們的身體,更加清楚這種生意要是被人告發,仲裁院那邊的懲戒絕對少不了,但……鬼迷心竅,擺在眼前的好處讓他忍不住心動,加上來往的客人和花樓主人的後臺都足夠硬,再者,他已經沾過這生意,反正也扯不清,鞋都濕了,還怕再浸條腿?就算真被查起來,浪頭打翻的也是船上掌舵的那些,再然後還有艙裡吃肉喝酒的那些頂著,可不一定能輪到他這種跟著划水的小蝦米。
他就這麼鬼迷心竅地紮了進去。
唐榆挺不屑:「像他這樣的還不少,都覺得火燒不到自己身上,就抱著僥倖接著照顧這樁生意,也不想想世上哪有隻吃好處不擔險的道理?真要出了事,元賦那廝只要拿出帳本在他們面前晃晃,還愁他們不被拉下水?只怕到時候還要被坑得為元賦賣力奔走。」
那人也漸漸明白過來,這種事陷得越深,就越難抽身,特別是最近還有傳聞說仲裁要派人暗查元家,他怕查到這裡牽連到自己,就有要往回縮的意思,不說主動告發,至少也先疏遠撇清這層關係。這次過來要把自己相好帶走,不僅僅出於那點良心,也有些小盤算,要表明他跟相好是有真感情的,以後就算被查起來,還能說他倆的雙修不是買賣關係,而是你情我願。
長儀雖然瞧不上這種算計,但那姑娘這時若能被帶出泥潭也是件好事,就問:「那他最後把姑娘贖出去了嗎?」
唐榆搖頭:「沒呢,我讓他且緩緩,看明白情勢再跟摘仙閣的人提。這時候傳聞散得正歡,那些人估計也緊張著,加上元家忽然發出通緝,不知道在鼓搗什麼事,他在這種關頭上想帶走姑娘恐怕不容易,就怕人家發現什麼苗頭,鬧不好再跟他撕破臉,對留在樓裡的他相好不利……就像之前的花魁那樣,還是元賦想要帶回家裡的相好呢,可不就悄無聲息地死在樓裡了。」
難說不是樓裡各路勢力博弈的結果。
昆五郎這時忽然問了句:「那目前為止,摘仙閣裡有沒有被帶走的姑娘?」
唐榆有些不解:「他沒提起來,但應該沒有吧,元賦能放心讓別人把『活證據』帶走?他自己都還帶不出去呢。」
長儀看了看昆五郎,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就掐頭去尾地跟唐榆解釋:「柳封川之前就從擷仙閣裡帶走了一位姑娘,大概在一兩個月前,後來擷仙閣就歇業了,生意搬到了現在的摘仙閣裡。」
唐榆恍然大悟:「原來他『偷』走的是這個?難怪元家要通緝他……那什麼裁火蓮其實是個幌子?」
長儀暫時還不打算告訴他小傢伙的事,便點頭糊弄過去。
唐榆就說他改天再去探探,又問還有什麼要查的沒有,他打算直接進去找那姑娘打聽。
長儀睜大眼:「你要進去?怎麼進?」
「我可是蜀中的唐小霸王啊,再有那朋友替我敲開門路,想進這種地方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