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了星之都,我該怎麼向芙羅拉開口?”羅蘭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了下去。
昏黃的太陽迅速下沉,死亡騎士的影子逐漸拉長,最後終於融入了周圍的黑暗。他猶豫了一下,隨即緩步向著街道的另一頭走去——老橡樹酒吧就在那裡。
在強取了聯盟邊境的佈防圖之後,羅蘭一直小心而迅速的行動著,在短短的一週之內,他就穿越了國境。但這一次,死亡騎士打算停下自己的腳步,稍做休整。
今天的老橡樹酒吧特別熱鬧,一半是鐵做的男子正唾沫橫飛的向著圍坐在他身邊的旅行者們講述當年的往事。羅蘭一下就想起了此人的名字——他的右臂與右腿太醒目了——十七年前的守備隊隊長比爾。當他們一行趕回村莊的時候,年輕的聖騎士恰巧看到他渾身冒煙的倒了下去。
過了十七年,應該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了。時間的洗滌之下,即使是再清晰的印象,也一定會變的模糊,並被逐漸的擠壓到記憶的角落中去。但即使如此,羅蘭仍然讓自己置身於熱烈的氣氛之外。
只有旅館老闆注意到了這個站在角落裡的客人,於是他挪動胖胖的身軀,走了過去。
“請問這位客人,你要些什麼?”老闆問道,但語調中卻包含著掩飾不住的驚訝——眼前的旅者擁有比精靈更優雅的容貌,看樣子就象是落難的貴族子弟。
“一間房間就可以了,我很疲倦,需要休息。”羅蘭遞給對方一枚聯盟金幣。
“是的,先生。我會讓侍者把晚餐送來的。”掂量著手中沉甸甸的感覺,老闆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不必了,我自己帶了食物。”客人搖了搖頭,“我想要最左邊的那間,看樣子似乎比較安靜。”
“很抱歉,先生,那個房間已經有人住了,我給您安排旁邊的那間怎麼樣?”這些年來,老闆頭一次聽到指定房間的奇怪要求,不過他仍然耐心的做出瞭解釋。
“也好,那就拜託你了。”年輕人露出了微笑,以掩飾內心的失望。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一天,與惡魔的戰鬥結束後,自己就是住在這個房間裡的。但是,久遠卻已經不在隔壁了。即使把頭探出視窗,也不會有人從另一邊與自己聊天。
這也算是命運嗎?羅蘭躺在床上,無言的望著老舊的天花板。
毫無徵兆的淒厲咆哮突然穿透了木板牆,刺入死亡騎士的耳膜。戰士的本能令羅蘭反射性的一躍而起,順手抽出了身邊的大劍。窗外的景象頓時烙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炎魔?”羅蘭無法置信。高度超過兩層樓房的灼熱形體正揮舞著手中的巨大武器,在顫抖的建築群中劈開一條寬闊的道路。刺眼的火焰隨即將他身後的一切吞噬,只留下觸目驚心的廢墟,以及焦黑髮臭的屍體。年輕旅者的雙眸在那一瞬間燃起了火焰,他無言的握緊了霜慟,從視窗跳了出去。
炎魔擁有高超的戰鬥技巧,即使是高階死亡騎士,在面對它們的時候勝算也很小。但羅蘭很清楚這些傢伙的弱點——感覺遲鈍——若是從背後進行偷襲,並能一擊斬下頭顱的話,那戰鬥就能在瞬間分出勝負。
惡魔為什麼會在這裡?羅蘭謹慎的屋頂跟隨著眼前的目標,但思緒卻倒流回了十七年前。
久遠的血液中蘊涵著神秘的力量,那不僅能解除溫達姆身上的詛咒,同時也受到惡魔們的窺覦。在從星之都歸來的旅途之中,羅蘭一行曾遭遇過無數次來自扭曲虛空的襲擊。貝利爾村是在回到路維絲聯盟之前的最後一戰,直到進入神的領域後,那噩夢般的戰鬥才得以消除。
眼前的景象恍若記憶的重現,但這一次的原因又是什麼?死亡騎士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但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並將精神集中在了眼前的景象上——目標已經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