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搖頭,道:“見見無妨,且看看他怎麼說。去,把廉州侯請進來。”
過了一會兒,外頭就傳進腳步聲,劉健起身出去,謝遷卻是輕蔑一笑,仍是坐在書房裡,劉健出了書房,就看到柳乘風正由人領著迎面過來,劉健微微一笑,向柳乘風道:“廉州侯好興致,光臨敝府,恕老夫不能遠迎。”
柳乘風突然回京,其實早就讓劉健有些猜不透,現在又來拜訪,更是讓劉健不知此人到底玩的什麼把戲。不過劉健性子深沉,雖然心中起疑,臉上卻是什麼都沒有表露,客客氣氣地將柳乘風迎入書房。
柳乘風自然也免不了和這位大學士客氣,事實上,柳乘風的身份比起劉健差了一大截,一個在朝中人人敬仰的大學士,一個是臭名昭著的錦衣衛僉事,柳乘風就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得乖乖地說幾句客氣話。
進了書房,想不到謝遷也在,柳乘風只好向謝遷行禮,道:“見過謝大人。”
謝遷本來想擺一下臉色,可是柳乘風這般彬彬有禮,老臉一紅,只得起身道:“哦,是廉州侯爺,不必多禮。”
寒暄一番,柳乘風坐在椅上,先看看劉健,又看看謝遷,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二人都在試探自己的來意?
柳乘風沉默片刻,道:“下官這一次來,是帶來了皇上的意思,有些話傳達給劉大人。”
他這麼一說,劉健和謝遷就坐不住了,劉健連忙肅然道:“不知陛下……”
說實在的,他心裡頗有些緊張,自從那一次事情發生之後,君臣之間已經有了隔閡,此時皇上到底怎麼想,劉健也拿不準。
柳乘風正色道:“陛下問劉公,劉公可曾記得陛下登基時與劉公相約的誓言嗎?”…;
劉健渾身一震,眼中神色更加複雜,道:“老臣……老臣記得。”
柳乘風繼續道:“陛下還說,劉公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陛下全都記在心裡,劉公不負陛下,陛下斷不會辜負劉公。”
這番話說出來,連謝遷都動容了,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劉健這件事,宮裡頭早已忘懷了,劉健的聖眷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劉健不禁老淚縱橫,道:“陛下知遇之恩,老臣豈敢相忘……”
柳乘風吁了口氣,安慰道:“劉公這是做什麼?其實陛下這一次讓劉公在家中養病,其一是愛護的意思,劉公這些年勤勤懇懇,也該歇一歇。”
柳乘風口裡是這麼說,可是在劉健聽來卻是另外一層意思,所謂的愛護,莫不是寧王項莊舞劍,這一次卻是對著他劉健而來,在這風口浪尖上,索性讓他在家養老,也省得寧王步步緊逼?
柳乘風繼續道:“這其二嘛,是寧王……”
劉健和謝遷俱都肅然,在這個場合,當著兩個閣老的面,直接提及到了寧王,意思很明顯,宮裡對寧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柳乘風正色道:“寧王此人常常對朝廷懷恨在心,這一點,陛下早已深知,只是礙於宗室情面,一直遮遮掩掩,而現在,寧王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陛下已經不能姑息了。”
謝遷冷冷道:“怎麼?莫非朝廷要準備平叛嗎?為何老夫卻是不知?”
要對付寧王,沒有這麼容易,若是其他的藩王倒還好說,一張聖旨就能拿獲治罪,可是寧王在江西樹大根深,王府護衛有七衛之多,再加上這些年的經營,不知收容了多少宵小之徒,一旦下旨捉拿,寧王難道會束手就擒?所以一旦對寧王動手,就意味著叛亂的開始,朝廷沒有平叛的準備,是萬萬不能輕舉妄動的。
這一點,劉健和謝遷都深知。
柳乘風不禁道:“平叛倒也不至於,陛下已經準備敲打這寧王了,劉公、謝公,君辱臣死,寧王屢屢衝撞陛下,再過些時日,寧王多半就會入京,到了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