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小丫頭正在不遠處的拐角上偷偷張望,他們三人的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蓮芯說:“好了,事你們已經辦完了,賣身契拿來罷。”
表兄“唉”的一聲,就去袖筒裡掏,表嫂一把按住了,向蓮芯嘿嘿笑起來。
小丫頭是在李府做了好幾年的,人情世故也見得不少,一看錶嫂的神情,就知道是要向蓮芯討便宜。
果然表嫂說了一通,一家人有福同享,姑nǎinǎi做了自由人是喜事一件,也該讓她們沾沾喜氣,如此云云。
蓮芯也知道是敲竹槓,立時便沉了臉:“柳夫人不是給了你們五兩銀子?”
表嫂笑道:“那不是姑娘的贖身銀麼。”
“哼。別以為我不曉得,除了贖身銀,柳夫人還單給了你們五兩銀子,你當那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柳夫人慈悲?那不過是我們家姑娘憐惜你們,藉著辦事的由頭賞賜你們的,銀子也是姑娘託柳夫人轉jiāo。怎麼著,還嫌少?”
表兄倒是不好意思,要去掏那契約,表嫂還攔著他,明裡暗裡還想討點銀錢。
蓮芯可從來不是肯吃虧的主,立時便豎了眼睛:“你也知道本姑娘如今是自由人,回頭還要替我家姑娘打理生意,往後的富貴可不少,你如今要是好好的,我念你們將我贖出來的恩情,往後還能接濟接濟;若是如今惹怒了我,我到柳夫人跟前一說,你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表嫂頓時黑了臉,表兄便罵她“黑了心肝,連妹子的錢都要貪”,一面就將賣身契還給了蓮芯。
蓮芯接過來,拿火摺子點燃燒成了灰,往地上一撒,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表嫂,揚長而去。
表嫂少不得怨表兄,小丫頭原本還想聽聽有什麼旁的,但見二人只是東拉西扯,沒個正經話,便失了興趣,沒再多待,直接回來了。
“這麼說來,是柳姑娘託了柳夫人,讓蓮芯的表兄表嫂出面,將她贖了出去。蓮芯又說將來要替柳姑娘打理生意,分明是主僕兩個已經商量好的。只是,柳姑娘哪裡來的生意呢?”真兒疑huò了。
金秀yù也覺得不對,當初柳弱雲是淨身出戶,一乘小轎抬進李家,連個嫁妝都沒有,哪裡來的生意?難道柳夫人還能給她鋪子田地陪嫁不成?
她跟真兒兩個都沉思起來。
chūn雲見不得這樣沉悶,甩了一下帕子道:“這有什麼可想的呢,柳家也是富商,柳姑娘是他家的大小姐,有個做小生意的鋪子給她傍身,又有什麼奇怪的,橫豎跟咱們不相干。”
真兒翻了個白眼,重重戳了她一指:“你個糊塗的,那柳姑娘只是被罰去家廟灑掃清修,又沒脫了李家的籍,她的生意就是李家的生意,哪裡能敷衍了事?”
金秀yù也搖頭道:“咱們李家的生意,多是李家人打理著,從來沒有給妾室打理的說法,蓮芯所說的生意,定然是另外的營生。如今雖然不清楚,但總歸沒什麼要緊干係,且留意著便是。”
真兒和chūn雲都應了。
正說著,外頭下人高聲稟報,大少爺回來了。
主僕幾個都面面相覷,那簾子一動,果然李承之大步走了進來。
“怎麼這個時辰回來?可用了飯?”
李承之擺擺手,表示還沒吃,金秀yù便吩咐真兒,叫大廚房準備午飯時,備上大少爺的份兒。
“可是鐸大nǎinǎi來過?”
李承之劈頭一句問,金秀yù點頭道:“正是,才剛走呢,你得信兒倒快。”
“她說了什麼?”
金秀yù便將鐸大nǎinǎi柳氏,如何抱怨李勳在貨棧受委屈,如何想換個差事,又提到海運的事情,都來。又提到老太太命他回來就到長壽園去請安,分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