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癟起皺的面板包裹在骨頭上,面板下已沒有一絲肌肉,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顱就是一個骷髏的模樣。老鄧肯睜著眼睛,嘴巴張開著,費力地呼吸,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大概是痰液卡在喉嚨裡讓他呼吸困難。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正滿臉驚恐地用吸痰器幫他把那噁心東西吸出來。
她驚恐的到底是這樣一具骷髏似的身體,還是門外不斷傳來的槍聲。
艾倫說:&ldo;出去。&rdo;
沒有半分猶豫,就像得到赦令似的,護士立刻停下手頭的工作飛奔而去。
艾倫走到床邊,老鄧肯的眼珠朝他轉過來,像兩顆發黃的圓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倫覺得那張幾乎已經無法做出任何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和狠毒。到了眼下這樣的地步,他還是沒能忘記自己的本性。
巴爾德里奇&iddot;鄧肯殺過的人可以堆成山。露比整理的資料上有一段事跡:在他還是家族中一個不起眼不得寵的成員時,有一天,一個巡警在街上攔下他,認為他身上藏有毒品,因為他剛剛在巷子裡和毒品販子做了交易。巴爾德里奇拒絕合作,威脅那個巡警一定會施以殘酷的報復。他弄到了對方的住址,找上門去,殺了那人懷孕六個月的妻子後剖開肚子,把成型的胎兒拿出來放在鍋裡煮熟。等巡警回家時,巴爾德里奇和他的手下強迫他吃掉自己的孩子,再把他吊死在客廳裡。
&ldo;我想折磨你一番再殺了你,讓你體驗一下那些拜你所賜受過磨難的人們的切膚之痛。&rdo;艾倫說,&ldo;不過不能為你這樣的人浪費時間,再見,巴爾德里奇&iddot;鄧肯先生。&rdo;
他把槍口對準老鄧肯張開的嘴,看著他在槍口下瞪大眼睛,喉嚨裡發出嗚咽似的聲音。
扣扳機,開槍,血、肉塊、碎骨、腦漿,雪白的枕頭上像開了一朵艷麗的紅花。好意外,就算是個活死人,血還是一樣紅,一樣新鮮,一樣滾燙,生命力十足。
艾倫在被單上擦乾淨槍口,把槍放回腿上的槍套,轉身走向了窗戶。
他拿出準備好的鉤子掛在窗臺上,抓住鉤子尾部的鋼繩,從視窗滑下去。
落到地面時,他的心跳恢復了平靜,用力深吸一口氣。
&ldo;好了。&rdo;他說,&ldo;我們走吧。&rdo;
花園裡,那隻皮毛光亮的豹子還在沉睡,奇形怪狀的樹籬動物陰沉沉地矗立在四周。
&ldo;馬上來。&rdo;麥克回答。
艾倫彎腰穿過庭院,翻過圍牆離開這棟不安寧的別墅,臨走時有人從四樓的窗戶向院子裡掃射。
他躲進樹叢,被濃密茂盛的灌木掩護著,回到了自己的車裡。
接下去的過程毫無懸念,艾倫開車按照約定繞到庭院後方,等著接應麥克。
時間剛好,當他猛踩油門駛向目的地時,院子裡響起一聲響亮的爆炸聲,接著又是一聲。麥克翻出圍牆,艾倫開啟門讓他坐進來。
一團熱氣,已經開始接近冬季的天氣,兩個人卻都感到熱血沸騰。
艾倫從車窗裡眺望濃煙滾滾的別墅,依依不捨地踩下油門向前開去。
&ldo;你可以再多看一會兒,等他們追出來再走。&rdo;麥克整理武器,把通訊耳機從耳朵裡掏出來。
&ldo;你扔了幾個手雷?&rdo;
&ldo;兩個,你要不要回頭去再親手扔一個?&rdo;
&ldo;不用了。&rdo;艾倫說,&ldo;我現在心情好得很。&rdo;
&ldo;因為完成了委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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