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請放了她。”喑啞的嗓音輕輕地、緩緩地,好像沒有情緒一般的直述道。獨孤祈凝視著廣平波瀾不興的臉色,慢聲道:“如果朕做不到呢?”
低緩的語氣中浸上了一層挑釁與試探,魅惑妖冶的茶色眼眸卻漾起了一絲殺機。
廣平直視著獨孤祈暗流湧動的眸子平靜的回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帶她走。”一切代價是什麼代價,獨孤祈不得而知。但眼前女子的神情卻讓他深信,即便是讓她付出生命,她也會在所不惜。
廣平踏著夕陽的餘暉回了怡樂宮,百里君亦正手執信箋在看,見廣平過來,他微微蹙起眉,並不問她去了哪裡,而是徑直將手中的信箋遞給她道:“父皇來信,讓我們趕快回朝。”
廣平聞言掃了一眼信的內容,裡面幾乎多半提到不放心她的安危,疼惜之情流露於字裡行間。
廣平在椅子上坐下,垂下眼簾道:“我想把槿兒的事辦妥後再回去。”百里君亦聞言神色略有複雜,半晌,他起身冷聲道:“就按你的意思辦。”
第一百零四章
入夜。獨孤祈負手走入落桐宮,宮院裡很空曠,連一盞宮燈都沒有點。月華傾灑了一地,高大的玉蘭樹影婆娑,在虯勁的枝幹上垂著一個木製的簡易鞦韆,滿院的花香香氣怡人,地上安靜的躺著澆花用的木具。
這裡雖沒有人氣,植被卻是很多,看起來大都被主人打理得生機盎然。
獨孤祈滯住步子,抬頭仰望著盛放的白玉蘭,月光透過交錯的枝隙在他的臉上投下斑斑駁駁的陰影,襯得他那雙眸子愈發的晦暗不清。
宮窗上映出少女翩翩起舞的身影,近了,還隱約可以聽到哼出的輕快曲調。
舞步斷然而止,燭光下,千槿瞪大眼睛看著走進來的獨孤祈,嬌俏的臉上佈滿了難以置信。
“皇……皇上……”驚訝過後,她很快斂了水袖,低眉垂目怯懦的行禮道。淡淡的應了一聲後,獨孤祈自然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打量著面前侷促不安的千槿。
柔和的燭光下,她一襲梅紅色羅裙,寬大的裙裾搖曳生風,完好的將她那小巧玲瓏的身段展現出來。墨黑青絲只用一根木簪綰了起來,脂粉未施的臉上是乾淨而原始的美。一雙秋水盈盈的大眼睛略顯惶恐與不安,整個人素麗而靈動。
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心動的女子。從一開始,獨孤祈就有這樣的認知,所以他將她帶回了皇宮,只是單純的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的遠觀著,卻並沒有靠近。
“你會跳舞?”端起桌上的茶盞,獨孤祈邊用碗蓋撥著碗裡的浮茶邊問道。“是……是姑母教的。”千槿垂下眼簾訥訥的回道。“哦?”獨孤祈顯然來了興致,“你姑母會跳舞?”
“那是當然了!”千槿倏然抬頭,睜大眼睛大聲說道:“姑母的舞跳得可好了!”一旁的宮人陡然被少女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嚇了一跳。原本局謹的千槿此刻變得神采奕奕,興致勃勃的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姑母她的舞簡直是堪稱一絕,她最擅長的便是‘青瓷舞’了。”
此時正在興頭上的千槿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獨孤祈使用了多麼隨便的稱呼,而獨孤祈看著她眼中綻出的前所未有的神采,也絲毫不介懷,隨口問了句,“何為‘青瓷舞’?”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千槿狡黠的一笑,忘形的解釋道:“‘青瓷舞’就是舞者身穿青衣或白衣在瓷磚上跳出瓷器上的各種紋飾,因著舞者的舞裙甚為寬大飄逸,所以舞起來如同花兒一般的靈動,姑母過去最擅長跳的便是這個了。”
漸漸地,千槿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那雙星眸內掠過一絲黯然,快得讓人以為只是錯覺。
殿內陷入了突如其來的寂靜之中。獨孤祈抬眸一瞥,卻見千槿正靜靜地望著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