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安失了往日人前的鎮定自若,萬千難以言說的情緒最終化為一句,“是貧道先越矩。”
葉蓁可能不知道,清宗門門主都未必能讓李煦安低頭認錯。
但她不一樣,因為真的喜歡,真的很想要,所以才更小心翼翼。
她一時思緒停滯,不知該怎麼回答。
之前幾次私下接觸,他不是逗趣就是故意惹她臉紅心跳,突然間考慮起了她的名聲和未來,葉蓁察覺到了被尊重,卻也同時生出低落。
他說不知自己心裡是否有喜歡的人,或者是以後嫁了人···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
葉蓁心裡泛苦,這幾日她確定李煦安對自己是不同的,可還沒來得及承認是不是喜歡他,就被賞賜了這麼個回答。
她若說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會隨意嫁人,是不是會讓他多想?
“二爺喜歡這些樣子就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她淡淡一笑,眉眼被光暈籠得有些模糊,讓李煦安看不真切。
他心下自嘲,她這是···有打算過以後,但她的以後跟他無關。
願意跟他解釋,不想他誤會,僅僅至此,多餘的半點都沒了?
李煦安好不容易收起心裡的爪牙,突然又被這一句不冷不熱的以後再說拱起火來,眼角淚痣都似在微顫,“二小姐想要什麼以後,貧道可以給你算算。”
“或者現在就幫二小姐布個風水局,保管你稱心如意。”
葉蓁秀眉輕皺,“二爺說笑。”
李煦安正色,“貧道沒有說笑。”
葉蓁覺得他幽深的目光有些可怖,像、毒蛇一樣咄咄逼人。
好在雲追及時叩門,“二爺,怎麼了?”
流霞也跟著問,“二小姐,奴婢聽見什麼東西倒了,您沒事吧?”
這兩人聽到茶盞滾動的聲響,同時提了心,細聽之下里頭半點動靜都沒有,這才鼓起勇氣叩門。
李煦安眼底的森然瞬間消失,一口飲盡涼透的白茶,眼神恢復如初,“多謝二小姐的白茶。”
然後起身開門,冷冷對雲追道,“回府。”
雲追看他面無表情,但就是有種陰雲密佈的壓迫感,不敢多說什麼,“是。”
從酒坊出來,日頭正曬,才走了半條路,雲追就渾身淌汗。
躲在轎子旁邊,尋著一點陰涼,嘴賤道,“二爺是不喜歡二小姐準備的花樣嗎?”
“流霞說二小姐幾乎挑遍了所有布料才選出這麼幾個。”
不多時,李煦安沉悶的聲音從裡頭傳出,“此事不許再提!”
雲追打了個寒顫,連忙稱是。
心裡卻說,壞了,二小姐這是哪裡得罪二爺了,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和雲追一樣操心的還有流霞。
因日頭太毒,葉蓁還在酒坊待著,要了賬本過來,給自己找點事做。
奈何酒坊的賬目都是她過手的,這會兒就是把本子翻爛也找不出漏洞,算盤珠子的節奏越撥越快,像雷雨中奔跑的馬蹄聲。
流霞在旁邊聽得都心驚膽戰。
葉蓁從頭到尾,一個數字不落地算完,總算排遣了心頭那股子鬱悶,放鬆下來便覺疲累,就沒精神想其他的了。
流霞端來熱茶,好死不死問了句,“二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回春閣選些料子回來給您看看?”
“回春閣每三月都會進一批時興料子,這個月正好有新貨。”
葉蓁眼角一抽,“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我要給男人做汗巾?”
流霞一個激靈,“奴婢失言。”
葉蓁呷了口茶,口吻柔和了些,“二爺只是要個汗巾,並沒別的要求。他是個道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