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過來,這是要來滑草呢。按說滑草一般都是在夏季,但這裡草場長勢很好,加上最近天氣一直偏熱,倒和夏季相去不遠了。
兩人緩步走上坡頂,往下看去,整個湖區盡入眼底。農莊區域都是以這座雪山為背景的,雪山極高。雖然還在春季,雪線依舊很低,但是露出來的草場已足夠娛樂之用。草場下便是湖泊。農莊被建成村落的模樣,相間的是小塊的菜地花圃。另有成規模的農場和牧場。這些都圍在湖邊,雪山、房屋、莊稼、動物的倒影和藍天白雲同在,很是美妙的一副圖畫。
看得差不多了,林惜南才想起她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四下望了一圈,看見陳乾拿了一堆東西過來,想來都是滑草鞋之類的,忙跑過去幫忙。
“會滑雪嗎?”陳乾先給履帶似的固定器上了潤滑油,又幫她穿滑草鞋,最後塞給她雙滑桿,然後才去收拾自己的裝備。
“滑過一兩次,技術一般,只是不摔跤而已。”林惜南試著走了幾步,感覺還好。她一向平衡感不錯,領悟力也強。
“這個姿勢什麼的和滑雪差不多。我們先直滑,一會兒轉彎我帶著你。”陳乾很快也收拾妥當,“雙腳平行,上身稍稍前傾,自己體會一下重心保持在什麼位置最妥當。”
林惜南繼續勇敢地嘗試,似乎還不錯。
“看上去很有潛質,”陳老師跟在身邊,溫言誘導,讚賞鼓勵,“剛剛上手動作就能這樣標準優雅,還真是聰明。”
眼看著坡度越來越大,林惜南覺著那些學生的呼叫聲也越來越清晰,心裡漸生出恐懼來。抬頭一看,突然發現這個草坡這樣陡!心裡一慌,腳下就不穩了,耳聽著陳乾似乎在喊什麼,接著便朝右歪了下去。雙手急急撐穩滑桿,腰上施力,愣是又站直了。陳乾這時也正巧滑過來,伸手扶在她腰背上。
“你剛才可是嚇死我了,不過你反應倒也夠快,腰力也很好。”
“過獎,過獎。”林惜南驚魂甫定,一時半會兒還恢復不過來。
“還是我先帶你吧。”
說著,陳乾便把她右手上的滑桿換作了自己的左手。林惜南有些不自在,可轉眼見他一臉坦然,心下自愧,倒是她自己小人之心了。
陳乾果然是個中高手,即便帶著她這個拖油瓶也能滑出花樣來,看得遠處的人都圍過來不少。林惜南一直處於驚歎狀態,滑翔和變換帶來的刺激感讓她暈眩。眼前的景物都是一晃而過,世界漸漸模糊漸漸失去意義,她所能感受所能把握的只剩了左手上的滑桿,和包裹著她右手的溫度以及安穩感。
直到滑下山坡,她才稍微有所恢復,調動僅存的一絲理智喘氣道:
“陳乾,我要是有你這技術就直接辭職來這裡做教練。”
卻不想,一抬頭,觸到的不是孩子氣的得意和驕傲,而是一雙深沉似海的眼眸。
頓時尷尬住。
“你看人家男朋友多厲害!”
不滿的女聲傳來,林惜南別開眼,忽然覺得疲倦異常。
“真是累人,看來我是老朽掉了。”試著調節一下氣氛,順便借脫滑草鞋抽出手來。
陳乾條件反射似的握了一下,隨即放開。卻比她還蹲得快些,先幫她解開一隻來。
解脫出來,找了旁邊的樹蔭坐下去,兀自看著下面的湖。
感覺到陳乾終於在她旁邊坐下來,暗中試了試,覺得還可以,遂故作輕鬆地道:
“陳乾,你說成年男女之間是不是就不能有純粹的友誼了?”
陳乾不回答,林惜南既不急著突破,也沒有轉移話題,只是把眼神從湖泊移到了對面的天際。
那裡,正好一群鳥飛入視線,從左到右,然後又飛出視野。
“當然不是。你看我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