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也黯了下來。善寶和李貴在旁邊聽著,想象著對方的遭遇,心中不禁唏噓不已。
“後來呢?”李貴問道。
“後來啊,”紅杏的眸子突然煥發了神采,“我家老爺爭氣,一邊乞討也不忘學業,第二年一舉中了二甲進士,被他的坐師看重,先授翰林院典簿,又遷保定縣丞,去年房山縣知縣出缺,實補了過來,不曾想,卻將命也送到這裡。”說著話鼻子一酸,想到傷心之處,抽泣起來。
善寶不知如何安慰,看一眼一旁怯生生的小女孩兒,心說這位大人從進士之榮,這麼些年才升到如今的職位,想來紅杏說他xìng子耿直,嫉惡如仇定是不錯的,心中不由大起佩服之心。
“夫人莫要傷心了,你說趙大人是被別人害的,到底如何呢?”
紅杏緩緩止了哭泣,恨聲道:“還不是那李縣丞,他兒子是西路廳同知的乾兒子,其實是他老婆與對方說不清楚,一個戴綠頂子的官兒罷。我家老爺到房山縣後,一心為百姓做點實事,便想著在大石河上修段堤壩,一來防洪,二來可用於灌溉。向戶部遞了條子,又找坐師幫忙,終於批下了銀子。誰知道那李縣丞與那西路廳同知狼狽為激ān,打起了這批銀子的主意,先在西路廳截留了一半,另外的銀子到了縣裡,李縣丞又糾合當地富戶,以次貨充好,供應工地。這算戳中我家老爺的痛處,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誓要一查到底。他的舉動斷了李縣丞的財路,李縣丞在房山經營多年,又有靠山,便打起了主意。我那夫君,根本就不是得了暴病,實在是那李縣丞喪心病狂,毒殺而死的!”
店小二隻說趙大人死的冤枉,卻未吐露實情,如今善寶聽紅杏說的斬釘截鐵咬牙切齒,面有淒厲之sè,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噌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問道:“人命關天,你可不要胡說!”
紅杏也不答話,背過身去,脫去女兒髒兮兮的外套,又將棉衣也去了,從貼身的地方脫下一見灰白的棉布衣物,示意女兒穿好衣服之後,這才轉過身來,雙手捧著灰白衣物舉到善寶面前,“大人,請看,這就是罪證!殺人兇手就是李縣丞!”
“且說的詳細些!”善寶的呼吸有些急促,目不轉睛的盯著紅杏。
那紅杏也不移目光,與善寶對視,顫聲道:“那rì我與女兒去廟裡進香,待回來時便發現我家老爺死於非命,據旁人所說,期間只有李縣丞來找過他。他的衣服簇新,顯然是剛剛換過,臉sè鐵青,雙唇發紫,圓睜著眼睛瞪著我……”
紅杏痛苦的閉上眼睛,良久才緩和情緒繼續道:“那李縣丞突然帶人過來,要幫我cāo持老爺的後事,實則是將我和女兒軟禁了起來,除了允許我靈堂守靈和出殯隨行,剩下根本就沒有行動的zì ;yóu。仵作驗屍,屍格上添的是中風暴亡,有人強按著我的手簽字畫押,匆匆便將我家老爺下了葬。哼哼,”她突然一聲冷笑:“李縣丞自問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我家老爺聰明,知道自己中毒之後,猜到了李縣丞的手段,脫下貼身衣物,吐了血跡,又寫下了”李縣丞的名諱……當年討飯時落下的病根,我家老爺愛鬧肚子,我便用這鬆軟暖和的棉布給他做的肚兜,外邊還有平常穿用的肚兜,李縣丞將他所有沾滿血跡的衣物都換了一遍,卻不知道還有此事,這才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爺睜著眼呢!”
善寶急忙展開手中衣物,果然見上面點點暗紅sè的印記,還歪七扭八的寫著“李儒害”三個字,想來是強忍著痛苦寫就,那“害”字最後一個“口”字居然忘了封底,不禁已將此事信了十分,心中的怒火瘋狂的燃燒起來,真想當即便出了牢房,請了聖命,斬了李儒這膽大包天的狂徒。卻沒看到,牢房走道的遠處,一個頭戴鎏金釘子的中年官員原本氣沖沖的走來,行至一半,靜靜聽著紅杏說話,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