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呢?
完全不是對手啊。
我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明天,不,都不用等到今日晚上,怕是我陳季的大名就要響徹景陽了吧?
可惜不是什麼好名聲?陳季呆呆地想著,只覺胸口憋悶,“噗”地一聲,頓時狂吐不止。
沈慄二人出了十里杏花,李顆輕嘆道:“為兄欲說你盛氣凌人、不留餘地,那陳季又是自己湊上來的;欲說你義正辭嚴,有理有據,你處事又有些得理不饒人。那陳季好歹也是名家之後,何苦如此往死裡得罪他?”
沈慄笑道:“若是旁人,愚弟還當他只是文人相輕而已,可此人偏偏是陳文舉的兒子。他老子當初請辭太子太傅之職雖是咎由自取,卻也和愚弟有些關係。和這人的矛盾既然不能和解,若是表現的溫和了,只會讓旁人覺得軟弱可欺,不如索性拿他立威。”
李顆想了想,搖頭失笑道:“也不知你怎麼長了這麼多心眼,罷了,既然你心中有數,為兄就不贅言了。”
兩人回了李府,到書房挑了個題目,開始練習文章,剛剛寫了不到一篇,竹衣跑進來,笑道:“表少爺,少爺,今兒個可見到笑話了!”
邊說著,竹衣憋不住直樂。
沈慄二人回來時,叫竹衣留下看風頭,這是沈慄的習慣,以防事情出了紕漏。竹衣既然神情如此輕鬆,那邊多半並無異常,沈慄放下心,自然不急,把剩下的一句寫完,才撂下筆。
李顆笑問:“到底出了什麼趣事?快快講來!”
竹衣早耐不住了,李顆來問,抬手一拍大腿道:“表少爺,少爺,你們都猜不到。”
遂將文會學子們紛紛告退,下樓看到沈慄提詩,有讚揚的,有傳抄的,有深思而走的,一一學來。
“偏偏沒有一個人回去給那位陳公子透個信!”竹衣嬉笑道。
李顆失笑:“看來這陳季兄的人緣也不怎麼好。”
沈慄微笑道:“看陳老先生的為人就知道了,他信奉‘恭默守靜,退無私交,非公事不言’,在東宮任教好幾年,也沒攢下什麼好人緣。”
李顆搖頭不語。
陳季平時為人頗有些孤高自賞的味道,他出身好,父親是名滿天下的大家,因此平日裡眾人就算有些不滿,也都捧著他。直到陳文舉失事,眾人才不太買他的賬,他不覺是自身有問題,反而越發覺得旁人踩高捧低,結果人緣越來越差。今日竟沒一個人肯去給他透個信。
竹衣笑道:“可樂的還在後面,那陳公子偏偏是最後下來的!”
沈慄與李顆面面相覷,心下暗歎,若是陳季早些收場,還可早些發現沈慄的後手,偏偏他詆譭起沈慄來沒完沒了,直到眾人都散去了,再無聽眾,方才結束,結果“使心用心,反害自身”。
竹衣噴笑道:“陳公子見了少爺的詩,發了一會呆,最後氣得吐……哈哈哈,吐……”
竹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
李顆聽了一個“吐”字,嚇了一跳,急忙問道:“難不成被氣得吐血了?“
為了幾句口角把人氣吐血就不好了。
竹衣笑得弓著腰,顫顫抖抖伸出一隻手來搖了搖:“不是,哈哈,他大約喝得太多,到樓下一氣,吐……吐了人家一地!哈哈哈哈……”
什麼?沈慄二人愕然。
若是被氣吐了血,固然表現的有點小心眼,經不住打擊,而然落在別人眼裡,說不定還能博得些同情心,覺得沈慄做事也有些過了如何如何,這吐了人家一地食物……
竹衣笑得索性坐到地上,哈哈大笑道:“樓下飲酒的人都嫌惡心,立時要走,結果掌櫃的和夥計們把陳公子圍起來不讓走,說是影響了十里杏花的生意!”
沈慄與李顆也忍不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