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誠令吾等讀書人羞於提起,又有何面目朝見東宮也!”
這段話說的文縐縐,字斟句酌,馬大人在座上聽得心花怒放,搖頭晃腦,擺手大笑道:“唉,沈慄這個後生啊,聰明勁兒還是有幾分的,可惜了,出身侯府,多多少少有些這個……啊,紈絝脾性,又貪玩了些。年輕人嘛,老夫身為長者,不會計較,此事以後也不要提了。然則,汝等都是棟樑之才,要常省自身,萬不可耽於享樂,更需謙虛謹慎。以免浪費了才華,否則便是再聰敏,也難免有落榜之恨。”
底下有深恨自己沒搶到這個露臉的機會的,也有暗地裡不以為然的。那拍馬屁的洋洋自得,有和他交好的低聲道:“何苦出這個風頭,沈慄到底出身好,若是聽了你這番言語,他不能與馬大人如何,還找不了你的麻煩嗎?”
馬屁君哼道:“這場宴請一過,這沈慄的名聲就要臭到底了,哪個還要怕他?你不必多言,在下心中自有思量。”
勸他的翻了個白眼。不管沈慄的名聲如何,他也是侯府子弟,你當人家只會打嘴仗嗎?不用別的,等到會試時先找些閒漢打你個筋斷骨折,你還怎麼下場應試?便是報官也抓不住人的。道不同不相為謀,躲你遠點。
馬大人興致上來,愈加滔滔不絕:“謙虛謹慎,既是立身之道,也是為官之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須知一念之差,則興廢萬戶。嗯,此次會試,若評策論,當以楊苧為首。”
眾人都去看楊苧,只見這是個二十六七歲的瘦削之人,面板微黑,長得倒是端正,聽馬司耀提自己的名字,慌忙道:“學生才疏學淺,不敢當大人稱讚,還是請大人評論眾位同年的文章吧。”
馬司耀哈哈大笑:“好,年輕人就是該這樣謙虛。唔,之前楊公子聲名不顯,大家都不熟悉他。不過,才學到了,就如錐處囊中,其末立見!其文章正如其人,步步謹慎,思慮周詳。策論寫到這個地步,其實可以直接拿來用了。便是簡閣老看了也是讚不絕口,老夫這兩天還尋思著要向皇上推薦呢!”
眾位新科舉人驚呼一聲,紛紛用嫉妒的眼神看向楊苧。向皇上推薦,這文章能得龍目一觀,此人日後豈不是要平步青雲了?有反應快的,已經開始向楊苧獻起殷勤來。
只見楊苧越發表現出惶恐之態,把謙虛謹慎的品德發揮的淋漓盡致,苦苦推辭馬大人的看重,言辭十分誠懇。
馬大人越發讚賞道:“年輕人,就該如此恭謹!不必多說,老夫身為禮部尚書,自有向皇上舉薦英才之責,怎能讓國家錯過如此青年俊傑?”
楊苧:“……”馬大人,求您不要這樣看重我!
謄錄官楊菽曾私下裡囑咐過楊苧:“滿景陽都說沈慄必然落榜,因此他不中也無人會懷疑。那策論著實的好,正好拿來與你換了。只是要記得,得中後萬萬不可張揚,更不可將那文章在眾人面前宣講,以防被沈慄聽說。他是什麼出身?什麼手段!若是出了半點紕漏,你我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策論被拿到皇上面前去,沈慄會不會知道呢?楊苧淚流滿面。
馬大人大讚:“好!竟恭謹至如此,果然至情至性也。”
楊苧:“……”馬大人,馬司耀,可饒了我吧!
此次宴請在馬司耀的主持下,差點變成了斥責沈慄宴。顧臨城不聲不響眯在一旁,心中琢磨著宴席散後要不要給禮賢侯府送個信兒,以免沈家報復起來傷及無辜。
馬司耀正在口若懸河,指點江山,宮裡來人了:“宣禮部尚書馬司耀,順天府尹顧臨城……等人覲見。”
小太監笑嘻嘻道:“諸位大人,萬歲爺宣召,快請吧?”
顧臨城顫聲問:“公公,卻不知出了何事?老夫怎麼覺著皇上宣召的都是……”
都是會試的考官呀?一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