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干要青史留名,隨時準備“耿直諫言”的大臣相比,可謂將“忠心”二字踐行的徹底。
然而……
邵英隨即又將沈淳的名字劃去。
沈慄是要留給太子和太孫的,不宜再教沈淳掌兵。否則沈家權勢過大,萬一也如玳國公府般生出野心只怕不好收拾。與沈淳到底是少年交情,總要給他留個好結局。不教其掌權,也是為了保護他。
殘陽西落,乾清宮已燃起燈火,雅臨安靜地伺候茶水。
邵英負著手走來走去,忽地下定決心回到御案前,提起毛筆,又將沈淳的名字添了上去!
又要忠誠,又要有足夠的聲望,這個人選實在難尋。沈家當初將自己推上龍椅,如今便教他們再將推太孫一次吧。
邵英伸手摸了摸沈淳的名字,他心中十分清楚,禮賢侯府如今文有沈慄,再教沈淳復起,待沈家的年輕一代漸漸成長起來,沈家的權勢便要達到頂峰,足以震懾任何心懷叵測之輩。
這一家忠心時,對“少帝”無疑會是最好的輔臣,一旦起了異心……
邵英換了張紙,親自將擬定的名字逐個謄抄上去。
皇帝心思皇帝知,無論沈家到時是否還忠心,“少帝”長大後都不能容忍這樣一個顯赫的家族,自己這一選擇無疑會將沈家推到一個危險的境地。
邵英緩緩嘆息,顧不得了,家國傳承為重,自己終歸是要給太孫安排妥當的。
沈家,沈慄、沈淳,總要給他們安排好結局,免得將來“少帝”還要費心處置。
邵英將紙張摺好,雖然有負皇太妃當年照顧扶持,對不起與沈淳的多年君臣情誼,可惜了沈家歷代忠良……便算自己欠了他們吧,將來教他們陪葬帝陵,到底下再好好補償就是。
“萬歲爺,”見邵英放下了筆,舒展筋骨,驪珠才小心翼翼提醒道:“已經過了晚膳時候,一會還得用藥呢。”
“傳膳。”邵英道。
翌日,東宮不少輔臣都接到了調令,分別被安排到朝中不同衙門當差。無論有沒有得到升遷,東宮屬臣們個個喜氣洋洋。這是個預兆啊,表明皇上開始向東宮放權了。終於不用再憋在詹事府,被排斥在朝廷之外了。其中,尤以沈慄的升遷最為引人注目。
國子監司業,太孫侍講!品級不算高,卻都是“有後福”的位置。
羨慕嫉妒恨!然而對東宮屬臣們來說,嫉恨著嫉恨著,也就習慣了。這殺才處處早人一步,別人還在詹事府熬資歷的時候,沈慄已經屢次參與朝政。如今拋卻年紀,單論資歷,許多詹事府大臣也比不過人家。
“這是簡直就是在打太孫太傅的臉。”何宿感嘆道:“前些天還聽說太孫太傅因沈慄教習皇太孫甚是不滿,要擬摺子參奏,今日人就成了侍講。”
何澤紅著著眼睛嘟囔道:“皇上也太過苛待老臣,沈慄何德何能身居要位?”
何密無奈地嘆了口氣,這蠢兒子只要聽到沈慄得好的訊息,便要將所剩無幾的理智也拋卻了
也不理他,轉頭看向何宿:“你這兩日也被皇帝訓斥了?”
何宿怔了怔:“已經傳開了?”
“不僅僅是你,朝中不少大臣都被皇帝訓斥。”何密若有所思道。
“皇上最近脾性不好,極易動怒。”何宿嘆息,隨即冷笑道:“也是,兵權也收了,湘王也平了,封棋也走了,這朝廷中哪還有讓他忌憚的人?自然無需再擺出那溫文爾雅樣子。”
“不,你是當局者迷。”何密輕笑:“難道你竟沒有注意到近來被皇帝訓斥、責罰的都是些聲望較高的大臣和輩分較大的宗室嗎?”
何宿心念電閃,驚道:“皇上這是……”
“在給他那寶貝孫子鋪路呢!”何密嗤笑:“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