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計較那一萬郡兵的事,言下之意是這些東西的價值遠比那二十幾個士兵的命要大得多?”
“但在我看來……這件事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我手底下計程車兵不是菜市場的胡蘿蔔大白菜,你騎馬踩了我的菜加倍賠銀子我就不計較。從我帶兵進北徽道開始,就不斷有人在試探我,看看我的脾氣到底有多溫和。就因為這毫無意義的事,已經將我的耐心消磨乾淨。”
“既然大人你說了些坦誠的話,那我也對你說一些坦誠的話……在北徽道總督鍾辛和雍北道總督遲浩年到我朱雀山大營之前,我就已經決定要帶兵南下殺敵了。我本打算走水路直下雍州,繞過北徽道南徽道和雍北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方解看著杜建舟的眼睛說道:“意味著我即便沒有你們提供的錢糧物資,還是要打這一仗的。我計程車兵也深知這一點,打這一仗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一點好處。數千裡奔襲,沒有朝廷的獎勵,甚至還要遭受地方上的排擠,可為什麼我和我手下計程車兵還是要打這一仗?”
“因為我們都是漢人。”
方解認真的說道:“或許你不能理解,或許你們都不能理解。以為我在說謊故作姿態,我也沒必要和你解釋什麼,因為這是我的選擇和你們本來就沒有關係。恰在我已經決定的時候鍾辛和遲浩年登門,允了我這些條件,我難道要拒絕?我本來還很高興,以為有血性的不只是我黑旗軍的漢子們,西南諸道的官員和世家豪門都有血性,所以才會提供那麼重的物資來支援黑旗軍南下殺敵。”
“我只能說我錯了……”
方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沒有你們地方上的支援這一仗我終究還是是要打。既然如此,那就更沒用什麼條件可講。誰殺了我的人,我就從頭到尾的把這些人都挖出來,一個也不會剩下。而且……你們答應了的錢糧輜重該給的還要給,那一萬郡兵我還是要帶走……你們不答應,我多殺幾個人就是了,殺幾個不夠……我就屠族。”
他坐直了身子看著那些跪在院子裡的人說道:“再跟你說句實在話,我從一開始就沒把這些所謂地方上的世家豪門放在眼裡。惹惱了我,我就殺。因為我和你們這些人不一樣,我不怕失去了什麼,因為我曾經什麼都沒有。”
這話如一悶棍敲在杜建舟的心上,讓他竟是有一種要吐血的感覺。
……
……
死在麒麟銅棍下的郡兵已經超過二十人,剩下的人全都嚇得面無血色,所有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他們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面對這樣的事,當恐懼從心裡蔓延出來的時候,就再也不可阻止。
劉狄和宇文波的臉色最難看,這件事到現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計,本以為很容易擺平的事,現在卻失去了控制。被抓的那些黑旗軍士兵被審訊的這幾天裡,他們根本沒有問出來什麼有用的訊息,而現在因為這件事連他們似乎都有些難以自保,得不償失。
劉狄往後退了一步,挨著宇文波壓低聲音道:“那一萬郡兵的事,咱們一會兒就不要計較了……媽的,晦氣!沒想到招惹了一個瘋子。”
宇文波微嘆道:“還真是個瘋子,根本不按常理辦事……不計較就不計較吧,不過是一萬士兵而已,以後再訓練出來就是了。”
他們兩個竊竊私語,沒有注意到方解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麒麟殺了四十個人的時候,那些郡兵忽然醒悟過來,將所有事都推到劉封身上,只說是劉封帶著他們去抓人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被抓的是誰。在監牢裡用刑也是劉封下的令,他們只是奉命行事。
這樣一來,所有事都被指向劉封,而劉封依然咬著牙不肯招供,因為他明白自己怎麼做才能儲存更多人。
“你們都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