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領兵,就註定了對文人沒什麼好感一樣。所以牛慧倫一直說這不是什麼拳法,而是醫術。
吃過早飯之後,牛慧倫就讓人把躺椅搬動院子裡那個小涼亭裡,泡上一壺茶,躺在椅子上看一會書,拋去所有煩擾,倒也清閒。正是春風最爽的時節,飲茶品書對於一個文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一個身穿嫩綠色長裙的女子緩步走過來,放在茶几上一盤點心一盤乾果。看起來她在二十幾歲年紀,衣裝還是沒出閣的少女款式,所以讓人有些詫異。按照大隋的慣例,女子十四五歲就到了出嫁的年齡,過了二十歲還留在家裡的姑娘,不管身份如何,總是會被人指指點點。
但她不同,牛府裡的人提到這位姑娘,沒有一個人有輕視之心,都要暗暗讚一聲女豪傑。
“爹爹,聽說府外面又有大事了。”
女子在牛慧倫身後站住,為老人按摩著肩膀。
老人閉上眼,似乎很喜歡女兒的手法。
“管他什麼事,咱們只管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你呀……回來之後我不是對你說過嗎,生生死死的走過一次了,就不要再去攙和那些身外事。你能活著活著回來就好,咱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就不要再去想旁的事了。”
“是”
女子點了點頭:“只是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所以才想說給爹爹知道。”
“蹊蹺?”
牛慧倫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飄忽:“你和花花一樣,對什麼事都那麼好奇……”
女子愣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她想起了那個看起來嫵媚風騷,但骨子裡一直很孤獨的女子。那個總是會故意勾引男人,卻又把男人當玩物的女子。在演武院的時候,她本來是最看不起牛花花的,覺得女人到了這個地步,非但丟盡了家裡人的臉也丟盡了女人的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後來,她居然會和牛花花成為最要好的朋友。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談談,你父親好歹是位朝廷將軍,怎麼給你取了馬麗蓮這麼俗氣的名字?”
“你父親還是朝廷大學士呢,怎麼給你取了個牛花花這樣更俗氣的名字?”
然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
“快到花花的祭日了,日子過的真快。”
牛慧倫嘆了口氣:“你從西北千辛萬苦的回來也已經有一段日子了,當初你來找我的時候,我都已經認不出你。哪裡還像個女兒家,渾身的傷,好像就要死了一樣。”
“父親在西北平叛的時候戰死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若是回到長安,該投靠誰?”
馬麗蓮有些失神的說道。
不只是因為家破人亡的傷感,還因為另一些事。當初她從西北逃回來的時候,曾經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是回長安城,還是去黃陽道投靠那個叫方解的少年。最終,她還是放棄了第二個念頭。雖然她到現在偶爾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悔。
“找我就對了,你家裡已經沒了親人,我也失去了女兒。現在你又有了父親,我又有了女兒……挺好。”
牛慧倫笑了笑:“對了,你剛才說什麼蹊蹺事?”
馬麗蓮剛要說話,就看見管事急匆匆跑過來用很低的聲音說道:“老爺,外面有個人求見……”
“我不是說了任何人都不見的嗎?”
“這個人有些不同尋常,說是老爺您的舊識,從雍州那邊來的……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
聽到這句話,馬麗蓮的心突然狂跳起來。方解這個名字,從她可以隱藏的內心最深處再一次跳了出來,砸在心口上,那麼沉重。
……
……
“原來是你?!”
牛慧倫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男人,忍不住驚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