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玩火。胃口這種東西只會越慣越大,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會想著下一件更珍貴的,永永遠遠,沒有盡頭,遲早有一天,你會被他拖下深淵的。」
「您在說什麼呢,我早已是個死人了,最差的結局也不過是靈基毀滅,從此不存罷了,沒有什麼更糟糕的。」
湧動在胸口裡的情緒,突然停滯了,緊接著就是一陣慌亂。
所羅門放下按住胸口的手,神情坦蕩清明。
「就算我現在活得了短暫的自由,我也是維護人理正常運轉的一環而已,為了保護它繼續存在,我個人的幸福不值一提。既然未來失去了力量的羅瑪尼都可以做出那樣的決定,我想我不會比他做得更差。」
魔神們向前望去,於是在獨立於人類史的獸之巢穴裡,看見了畢生難以忘懷的一幕。他們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拼命從心湖底部上浮,卻又被他溫柔而無情地鎮壓了下去。
「您還是又把自己擺到了祭品的位置上啊。」
祭壇上祭祀的是一頭亙古未見的兇獸,每當兇獸饑渴難耐時,便從身上割下一片血肉,好讓它暫時熄滅為禍人間的念頭。然而血肉終有定數,徒勞地以血肉祭祀兇獸,也終究會有血液流乾,生命終結的時候吧?
那麼下一次呢,下一次,又是誰來攔住這頭反噬主人的兇獸?
「不要說我,您也不是一樣的嗎?五大魔法使,看似超脫世外,當世介面臨危機的時候,又有幾個想著要獨善其身呢?」
寶石翁突然哈哈笑了幾聲,笑聲裡帶著苦澀和釋然:
「說得也是,人類要是再面臨朱月那種的危機的時候,老夫這把老骨頭說不得也要上去拼一把,想必青子他們也是一樣吧?沒有這樣拼命的覺悟,可當不成魔法使和英靈呢。你的忙我幫了,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別太過縱容你家魔神的佔有慾,免得到時候陰溝裡翻船了啊。」
所羅門起身欲走,聞言回過頭,兩眼爍爍地瞧著寶石翁。
「這怎麼說?」
「這種事,縱橫情場未嘗敗績的所羅門王您應該更清楚才對啊?這麼說吧,老夫好歹也年輕過,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嘛……」
餘音未落,時空倒轉,魔術師睜開眼,眼前所見唯有迦勒底一成不變的白色天花板,藤丸立香充滿活力的聲線正穿透結界,悠然迴蕩耳邊。
寶石翁所說的話,真的是字面上的那種意思嗎?
……
嘀嗒,嘀嗒,走到了整點的鬧鐘立即發出高分貝響聲,然後被一隻伸來的雙手按下了關閉鍵。
所羅門從床上爬起來,依稀有些睡意的雙眼在使用了提神禮裝之後也立即清醒。雖然中間被清姬夜襲打斷過,兩段休息時間加起來也過了九個小時,該是上班的時候了。
他一招手,衣櫃裡的外袍就飛過來,自動替他穿戴整齊。蓋提亞從床上跳下來,不過既沒有恢復人形,也沒有保持剛才跟他合二為一的狀態,反倒是變成了此前在冬木市被迫維持的小貓形態,在亦步亦趨的同時,又不聲不響地躲在不易引人察覺的角落裡,默默且憤怒地注視著。
呵呵,之前說什麼要好好保護自己,結果都是逢場作戲說出的廢話嗎?等到必要的時候,還是會為了守護人理存在而自爆靈基,狠心到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嗎……所羅門,你這個騙子!
彷彿感應到魔神的注視,所羅門微微停步,神性的雙瞳就籠罩了蓋提亞,卻什麼都沒說。
到底是因為寶石翁觸動心絃,還是又開始魔神們日常的陰晴不定呢?還有,佔有慾的事……且先放在一邊,觀察一段時間吧……
所羅門默默想著,飛速解決了早餐,來到了日常工作的訓練室。
因為人理修復作業主要是以藤丸立香為中心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