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鏡面,卻又比鏡面多了低許不同。
最後,還是耶底底亞率先開了口,眼眸一如初生羔羊般寧靜純潔。
「恭喜你,所羅門。」
「恭喜?」
長大了的魔術王微微驚愕, 現在正是迦勒底又一危機爆發的時刻, 喜從何來?
「難道你沒有發現,從今天一開始, 你就一直在笑麼?」
「笑……麼?」
所羅門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 這才發現, 原來他的嘴角,是真的在上揚的。耶底底亞望著他,眼中似乎極隱晦的祝福在冰層底下悄然綻開。
作為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 所羅門任何一處細微改變都不會逃過他的觀察,因此,才會在看到成年版自己的那一刻送出祝福。
這不是公式化的假笑, 也不是偽裝薄情浪子時輕浮的笑,更不是身為神眷之子時,那種雲淡風輕、神愛世人式的假笑。
這只是個普通人因為快樂、幸福而綻放出的微笑。
雖然那種情感猶如天上的雲霧一樣單薄而縹緲,他也能敏銳地將之捕捉,並且為成年後的自己送上祝福。因為,這正是生來就被神所寵愛,壓制剝奪了人類情感,以絕對神性與理智統治國家的聖王,終其一生也無法得到的禮物。
自由和情感。
「看來聖杯,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啊,我得不到的東西,它竟然能設法補回來,恭喜你,從此不再受到束縛。」
耶底底亞喟嘆道,雙手從鍵盤上收了回來。
「同喜。」所羅門平靜地回應道,無聲默契在兩人之間流轉、迴蕩,「你和我同屬一人,相信在我回歸英靈座之後,你也能品味到那份珍貴的情感。」
「是蓋提亞?」
耶底底亞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但兩人無限趨近的思路還是讓所羅門明瞭他的意思。魔術王含笑點了點頭,眉目安然。
「是他。」
「想想也是,真正能能做到不離不棄、心意相通、生死與共的存在,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無論是埃及公主,示巴女王還是最後生下羅波安的拿瑪,都只是命運安排給他們的妃子罷了。於所羅門而言,寵愛妃子更像是完成任務而非真心喜愛,就連心底萌芽的微弱感情,也是在性命將終時稍露端倪。
連情感都沒有的王,又怎能去愛人呢?
所以壽命夠長,又永遠執念著所羅門的蓋提亞獲得了最終勝利。
「祝福你,所羅門。」
耶底底亞清淡地說著,隨後就轉移了話題。
「你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事?」
「我要找你查一下第六特異點的人理奠基值。」
……
所羅門直截了當地道出了來意。
人理奠基值,就是當前特異點偏離正常人理的程度,越是偏離人理,人理奠基值就越高,越是接近原本歷史,人理奠基值也就越低,異聞帶的異聞深度也是同理。在他的印象裡,第六特異點的人理奠基值甚至超越了第七特異點,達到了無法計數的ex級。
不過,第六特異點之所以達到ex的人理奠基值,似乎是因為藤丸立香在前幾個特異點裡花費了太多時間的緣故。原本持有聖杯,並且召喚出拉美西斯二世的人被從者反噬,丟了性命,東徵的十字軍又焚燒大地,使得聖地耶路撒冷周遭寸草不生。
最後,整個特異點的人理徹底崩潰了,如果不是神化的獅子王解放聖槍,強行把崩潰邊緣的特異點鎖定的話,恐怕人理這輩子都修復不好。
現在他認為加快了藤丸立香攻略特異點的速度,情況可能會和那段神秘記憶裡的不一樣。要是速度夠快的話,興許還能在獅子王解放聖槍之前拉回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