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回覆了昔日四少爺的俊朗模樣。
果然是奇妙又不可思議的緣分啊!江照影亦是驚喜不已,一再地上下打量她,就像大哥哥看待小妹妹似的疼惜神情,更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心情。
“喜兒,你長這麼大了,好快……”
街上的一面之緣歷歷分明,他正待舉手摸摸她的頭,這才發現小女娃早已抽長身子,女大十八變,成了程家大小姐了。
“啊,對不起,小姐……”他立刻收斂笑容,縮回了手。
喜兒明白他的顧忌,夜涼如水,她有點冷,又覺得累了、困了。
“喏,糕放這兒,你拿去吃,我再不睡就要生病了。”喜兒直接將巾子和糕餅放在桌上,拖著依然疲憊的身子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望定了他,朝他綻開一抹亮麗甜美的笑容。
“四少爺,我喜歡你喊我一聲喜兒。”
喜……即使是心底默唸,他也喊不出來,因為,他不配喊。
她是主子,他是僕人,不管是掌櫃還是夥計,他都只是棲身油坊的阿照;而她永遠是他的小姐。
心裡這麼想,他還是不自主地跟上她的腳步,深怕體力不好、走路東倒西歪的她會跌倒或是出了什麼意外。
直到遠遠地見她平安走進房門,熄了燭火,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他一顆高懸的心才放了下來。
夜很深了,他回到掌櫃桌邊,吃下兩塊糕,填飽空虛的肚子,又滴滴答答打起了算盤。
第五章
夏日雲淡風清,綠油油的稻子迎風搖擺,水田倒映天上雲朵,村姑趕著幾百只鴨子走過田邊小徑,準備回到另一頭的溪邊鴨寮。
江照影拉住韁繩,站在騾子左邊,耐心等候鴨子過街。
喜兒卻是興奮極了,跑過去揮舞兩手,幫村姑趕鴨子,一時之間,鴨子飛,羽毛掉,呱呱嘎嘎的聲音吵得好不熱鬧。
“我闖禍了。”喜兒吐著舌頭回到騾車邊,不敢看扳起臉孔瞪她的村姑。“我倒把她的鴨子趕亂了,看來隔行如隔山,我還是安分點,回去榨我的麻油。”
江照影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老騾一下,車起騾車繼續往前走。
喜兒也不坐騾車子,就走在他身邊,轉頭看他一眼,心裡又覺得好笑起來,他明明在笑,卻老是故意不笑出來。
算了,她很習慣他這個表情了,別人以為他是鬱鬱寡歡,她卻知道,只要那繃緊的嘴角稍稍拉開,就是一張難得的好看笑顏。
“阿照,作坊的榨木用了四十年了,斷裂了好幾根,都快不夠用了,你說要去哪兒找好木頭?”
江照影微一沉吟,即道:“好的榨木必須用樟木,我回去找專門販送木材的貨行,要他們送來最好的成色,待仔細查驗過了,沒缺損、沒蟲蛀、足夠堅韌,這才能做榨木。”
“就這樣辦,交給你了。”有他辦事她放心,她都沒他想得周全呢。“這有,萬大叔今年的芝麻長得很好,你記得秋天收成前,提醒我走一趟,決定收購價格。”
“好。”
“李大娘家的白芝麻產量不多,可都是最上等的小磨麻油原料,她下回送貨來時,儘快磨了,別擱著忘了。”
“好。”
“我們箍榨餅的稻草用得很快,你多問幾戶農家收購吧。”
“好。”
“你一直說好,到底記住了嗎?”喜兒忍不住要問了。
江照影這才微微一笑,把她剛才說的話以及其它交辦事項又複述了一遍,條理分明,沒有遺漏。
“你果然好記憶。”喜兒因他的笑容而笑得更加燦亮。“以前我和爹、曾伯伯出來,總是要帶上紙筆,記下該記的事,不然回去就忘了。”
“也許等我老了,記憶力不